咕一边向内探头探脑。 一看到薛放,两人急忙要逃,薛放扬声道:“给老子回来!即刻再去熬一碗药。” 外头屠竹乖乖地跑了回来,刚要走又试探问:“旅帅,杨先生不走了吧?” “废话,谁说叫他走了?”薛放特意回头看了眼杨仪。 她低着头坐在那里,肩头又窄又薄,似乎在发抖。 屠竹却兴高采烈:“那我……”忽然看见薛放的衣袍都湿了:“旅帅,你这是怎么了?” 他闻了闻:“是药?” 薛放道:“不打紧。” 屠竹却也聪明,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旅帅快脱下来,我给洗一洗。” “放屁,”薛放笑斥了声:“这儿没换洗的东西,脱下来你叫老子光着?赶紧干你的正事儿去。” 桌子在中间,杨仪坐在西边,另一张椅子却在靠墙的地方。 薛十七自己搬了过来,不去别处,就在杨仪的身旁,挨着坐了。 杨仪蹙眉看着他,十分狐疑。 好不容易停了咳嗽,她可不愿再一次断肠摧心似的。 “旅帅何必如此,”瞥着他衣裳上那些污渍,她自己也觉着难堪,只是不便于流露出来:“若是心里多嫌着我,只管明说不必虚与委蛇,我本也已经收拾要走,为何又要相留?” 薛放道:“你听听你,什么多嫌着你,什么虚与委蛇,谁有那个闲心跟你干这个?谁嫌你了。” 杨仪张口,又轻咳了声:“旅帅,我不是擅长揣测人心的,甚至……有些愚钝,所以从中弥寨到此处,一直没发觉旅帅躲着我,如今我总算识趣了些,看了出来,旅帅又何必欲盖弥彰呢?” 薛放呼了口气:“你真要揪着我不放?” “不敢。”杨仪转开头。 “好吧,”薛放无奈地:“事到如今我跟你说了就是,不过你得答应,不许告诉别人。” 杨仪这才回头,有点疑惑地等待。 薛放先清了清嗓子,向着她微微倾身,低声嘀咕了句。 杨仪没听清:“什么?” 薛放提高声音:“我……我是说,我梦见你、要害我。” 杨仪想破了脑袋,总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生恼,如今听见一个“梦”,自己倒如做梦。 “梦?”她恍惚。 薛放讪笑,大概也晓得自己的行为何等荒谬:“是,就是梦。” 杨仪唇角微张,两道细细的眉毛蹙着,瞪了他半晌:“中弥寨那天晚上做的?” 薛放头皮微微一紧,却还是诚实的点头:“是。那天大概是……发生的事太多,太累了,就、做了那样的梦。” 杨仪有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竟怀疑他是在搪塞自己。 “那……在旅帅梦里,我是怎么害你了?” 薛放紧紧地闭了嘴,好像是害怕那些场景会直接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给杨仪看。 “呃……你……”他记得自己的手抚过她的脊背,揽紧那把细腰,“你拿刀……” 薛放不敢看她,手指在自己的嘴角轻轻擦过:“想杀我。” 她确实“杀”了他。 可不是拿着刀。 相反,带着凶器的明明是他。 杨仪狐疑地望着薛十七郎,他的脸色叫她很难判断跟形容。 好像是因为不好意思,他的脸颊似乎有一点点奇异的红,眼神闪烁。 “梦……?”杨仪闭上双眼,哑然:竟然是梦,她绞尽脑汁怎么也找不到的答案,原来只因为他一个梦而已。 “对,是梦,”薛放醒了过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也打飞了那些不该想的:“梦都是反的,我想通了,是我错怪了先生。” 那“啪”地一声响,也打去了杨仪的怀疑。 “旅帅你这是……我、我又没说怪您。”杨仪赶忙拦阻,又看向他的脸颊。 他可真是,说打就打而且力道似乎不轻,脸上即刻多了几道红痕。 薛放听她松了口,大喜:“真的?不赌气要走了吧?” 杨仪叹息。面对这样的薛放,她的气来的快,可消的也更快。 “只是,”她忖度着,缓慢地说:“求旅帅一件事,以后如果还对我生恼,千万同我说明白,别叫我自己蒙在鼓里,四处碰壁……后知后觉,自讨其辱。” 后面四个字,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独是对他说的。 薛放听得鼻酸,一把握住她的手:“先生放心,我再不会了,就算、就算……就算你真的害我——我是说只要不是做梦里那样,你真拿刀子扎我我也认了,好不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