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直升而上,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却要主动请缨把自己弄进一个前途未卜的混沌境地。 俞鼐起先是惊心,继而是失望。 正是因为看重俞星臣,所以对他这种不顾自身安危、乃至不顾俞家前景的任性选择,实在失望透顶。 俞鼐见无法让他回头,只说了一句:“我毕竟不是你父亲,管不了你,哼!就随你吧!”他拂袖而去。 但这句话,已经足够诛心了。 而接下来的,是知道了消息的俞鼎,俞鼎可没有俞鼐那样“含蓄”了,他先是质问,见俞星臣仿佛铁了心如此,俞鼎暴跳如雷。 俞家有个俞西骁在外头,已经足够了。而俞星臣又是被看好的继任俞鼐的人,如今他竟自己想不开,干出这仿佛自毁前程的事,而且还惹了俞鼐不快。 俞鼎气急之下,命人将家法拿来,不由分说,砰砰啪啪,狠狠地在俞星臣身上打了几下。 他已经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没有这么暴怒过,毕竟俞星臣也不是当初可以随意打两下的少年了。 如今气怒攻心,不由分说,骂道:“我索性打断了你的腿,看你还怎么去!” 要不是灵枢在外头忍无可忍地跑进来拦着,俞鼎一怒之下只怕真的会把俞星臣打出个好歹来。 可就算是冒着不孝的罪名,俞星臣还是不改初心。 直到次日,忽然听说了永安侯要离京的消息,正卧床养伤的俞星臣不消说十分错愕,但如此一来,家里不免就有人误会了。 比如徐夫人。 相比较俞鼐跟俞鼎,徐夫人是知道俞星臣心思的,她听说杨仪要去北境,而偏偏这么凑巧,俞星臣也执意要前往,还一反常态地连俞鼐的话都不听了。 徐夫人震惊不已,认定了俞星臣是为了杨仪,私下质问。俞星臣虽否认,但知道母亲是不会相信这确实是个“巧合”。 当时在乐阳县,俞星臣询问杨仪为何不去送薛放,若自己出京会不会送的时候,其实已经打定主意要离京的。 可他哪里想到,当时杨仪心里也早有主意。 而且比他还快一步……这也是造化弄人。 便在次日,端王殿下召见俞星臣。 俞星臣被俞鼎打了两下,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淤青是不免,走起来隐隐作痛。 端王之所以传俞星臣,却是问了个令他意外的问题,正是关于乐阳县瞿家庄之事。 原来近日钦天监观天象,发现京郊有气涌动,曾派专人前去查看。 自然早已知道了瞿家庄私建陵寝的事,只不过才禀告了皇帝,那边俞星臣就叫人停了工。 端王道:“先前皇上召本王,问知不知道此事……本王自然一无所知。皇上便让本王查清楚,到底这是谁的意思。” 俞星臣没指望此事就偃旗息鼓,一风不透,何况自己都知道消息了,若说皇帝的眼线一无所知,那才是低估了。 他显得有些惊慌,但其实是镇定之下故意做出来的恰到好处的慌张:“臣罪该万死,此事,乃是臣去乐阳县的时候发觉,是瞿家庄的瞿尽忠,一时愚钝,私自而为,臣觉着不妥,便立刻训斥过他,他一再恳求饶恕,我念他年纪一大把,便未再追究。” 端王道:“这奴才该死,自己作死,却要拉着别人。可知他差点害了你们府?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可皇上那边不知如何,今儿皇上可是召见了老尚书。到底怎么发落,且看着吧。” 俞星臣道:“伯父自然也是毫不知情。王爷明察。” 端王道:“老尚书向来忠心耿耿,料想皇上不至于会如何吧……对了,你的脸色不佳,是怎样?” 端王并未苛责,反而安抚了俞星臣数句。 当天傍晚,俞鼐回到府里。 他召了俞星臣到书房,沉吟半晌,说了今日面圣的事。 相比较端王的“和悦”,当时皇帝的表情可没那么好看了。 皇帝直接就阴阳怪气:“听说尚书给自己找了一块儿好风水地啊。” 俞鼐一听便知道事发,立刻跪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