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抬眸看了他一会儿:“没……没什么。”她收手起身:“该去看看狄将军如何了。” 薛放瞥着她,瞧出她似乎有些隐瞒。 杨仪却走到门口,正整理衣袍,就听到斧头的声音从侧间房内传出:“我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烤鱼,简直比肉还鲜嫩。”心满意足,啧啧有声。 屠竹说道:“小鬼头,你这么小的个子,为何这么能吃?一条鱼你吃了一大半。” 斧头道:“我正长身子,竹哥哥你去吃汽锅鸡嘛。”又道:“给豆子弄个腿子吃吧,它都流口水了。” 杨仪这才知道斧头先前那样勤快,原来是为了扫尾。 她回头看向薛放,本来想说是自己忘了,应该叫斧头跟屠竹一块儿吃,可又想,纵然自己愿意,但是薛放也在此,只怕斧头跟屠竹是不敢的。 薛放走到她身后:“看什么?对了……”他回头瞧了眼给杨仪放在床边的花布袋子:“那个,你得用起来,别白瞎了我一片心意。” 杨仪唯唯。 两人出了院子,往精舍方向去,远远地看到精舍门口立着一队人马。 看那打扮,竟像是俞星臣的那些人,只是一副整装待发之态。 杨仪疑惑:“他们在做什么?” 薛放道:“谁知道,也许是要打道回府了?” “这么快?” “你还舍不得他啊?”薛放惊奇地垂头看她,“你不是也很讨厌他么?” 杨仪摇头不已:“谁舍不得了?我只是不大信,他真的会这么快走?”她说了这句才又反应过来:“旅帅说‘也’,你为何也讨厌俞主事?” 一句话在薛放嘴边转了转,可他最终还是说:“我不喜欢这些假惺惺的文官。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他们。” 杨仪道:“衣冠禽兽原先指的是朝堂上大臣们的服色,文官的补子是飞禽,武官的补子是走兽,才叫衣冠禽兽。” “你是连我也骂了?” “……我是解释罢了。” “你一个大夫,知道的倒是齐全,杨易,你别也是这飞禽走兽里的一个吧?” 杨仪哑然而吓跑:“若是,我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薛放道:“怎不至于?你以为当官儿就轻松了?自古以来好些当官儿写诗的,口口声声说什么退隐、归隐山林之类,万一你也是这其中一个……只不过你比他们利落,当真跑了呢?” 杨仪呵呵道:“旅帅,莫要说笑。就算是衣冠禽兽,那也得要么有财,要么有才,我有什么?一把随时将朽的骨头而已。” 薛放正津津有味听着她的话,听到最后,却不乐意了:“闭嘴,再说这些不吉利的,我就……” 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到了精舍门口,忽然杨仪止步,原来里头门边上,符琪扶着狄闻,正在跟俞星臣寒暄似的,看这个架势,确实有点临行送别。 杨仪的心又跳快了:俞星臣莫非真的要走了?这么轻易? 此时俞星臣跟狄闻行了礼,退后两步,然后转身往外走来。 俞星臣当然也看见了杨仪跟薛放。 望着两人一高一矮肩碰着肩的站在一处,薛十七郎身量高挑,肩宽腿长,背直腰细,气质拔群,越发把杨仪显得像是弱不禁风的一茎花枝。 虽然不愿,可胡先生的那些荤话突然又在心底响起。 俞星臣出了门。 薛放道:“俞大人,这莫非是要回京?” 俞星臣居然没露出那种令人讨厌的笑意,反而有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