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县这里,钱知县命人在城郊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安置了杨登的衣冠冢。 而停灵七日,棺椁被起运回京。 传旨太监很是惶恐,因为杨仪竟然抗旨不回。 幸而俞星臣从旁安抚,又将拟好的折子请带回京面呈皇上。 这日,留县城中三分之二的百姓纷纷挂孝相送杨院监。 出城七里,杨仪众人止步,向着棺椁离开的路上,跪地磕头。 漫天的纸钱跟白雪交织,就仿佛天公也感怀悲痛。 望着棺木越来越远,“父亲!”一刹那,从不曾大放悲声的永安侯,竟自起身追了出去! 俞星臣急忙要拉她,却有人比他更快。 薛放冲过去,及时将杨仪拽了回来。 杨仪已经站不住,终于又跪倒在冷硬的雪地上,大哭不已。 送别了杨登之后,留县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 薛放便欲启程赶往西北冻土重镇。 杨仪并无二话,从那日之后,两个人之间便一言难尽。 屠竹私下里旁敲侧击,又加规劝等等。 薛放时不时白他一眼,却不多话。 他在次日天不亮便带人离开。 而在杨仪房中,几乎一宿不眠的杨仪,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她并没有让小甘跟小连发觉,只把带血的帕子又掖回了袖子里。 门外,小连道:“这男人真是……看的人心冷,说走就走,连见一面都不肯。” 小甘气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也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嫁!” 小连也道:“对,我也不要嫁了,索性一辈子跟着姑娘就行了。好的时候好到那样,不好的时候就冷的这样……” 两个人气愤愤地,斧头在旁边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冷不防小连瞪向他:“你主子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赶紧跟上。” 斧头陪笑道:“我、我当然是跟着仪姑娘。” “你跟着做什么?你主子都不理人了……哼,先前姑娘晕倒在那里,还是豆子发现的……你们都不如豆子!”小连到底不敢指名道姓地骂薛放,所以把斧头一起骂了。 斧头听到这里才忙道:“姐姐,别冤枉了十七爷,那日我以为他跟仪姑娘说体己话,所以就走远了些,是十七爷骂我,说仪姑娘身边没有人跟着,叫我滚去伺候……我往那去,才碰见豆子的。”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显然意想不到。 但小连还是嘴硬道:“叫你去有什么用,是他招惹的姑娘昏倒,他自己怎么不去。” 斧头苦笑:“好姐姐,别气昏了头什么都说呢,十七爷哪里知道仪姑娘晕倒了,要知道,他早去了……” 小甘问:“那为什么姑娘昏厥的时候他都不靠前,只站站就走了。” 斧头叹气:“你们哪里晓得,他心里后怕后悔着呢,出门后连连打自己的头,吓得我忙拉住了。” 小连拧眉,思来想去又想到一件:“既然这样,怎么今日启程又悄悄地,一声不响?” 斧头挠挠头:“这却难住我了……” 正说着,里间杨仪道:“你们也干点儿正事,只顾磨牙做什么。” 几个人赶紧住嘴,忙跑到里间,杨仪挪步下地,道:“这里的事情了结,我想……该去定北城一趟,斧头你去问俞监军有没有什么安排。” 斧头答应着去询问。杨仪又对小甘跟小连道:“你们两个,不要背地里言三语四。还有小甘你是嫁了人了,又有了身孕,该心平气和些,竹子难道不是个好的?” 小甘道:“他虽是个好的,可跟的主子……哼,昨儿晚上他说要跟着十七爷去,又叮嘱我这些那些,我连理都没理他。” 杨仪不悦道:“这是你不对!竹子可没得罪过你,何况他这一去必定又有凶险,你何必叫他不放心呢。” 小甘低下头。 杨仪又对小连道:“你也不许跟着起哄,不管我跟……”她顿了顿,改口:“薛督军如何,都影响不到你们各自的事,记住了么?” 小甘听出她的改口:“姑娘……到底跟十七爷怎么了?好好地为什么就……” 杨仪笑笑:“不要紧,没什么大碍。咳……”她一想那些事,便又要犯咳,喉咙里都火辣辣的,赶紧忍住。 不多时斧头回来报说,俞星臣也正打算启程往定北城。 留县这里的孩子们,自然都交给了钱知县帮忙看顾,苏太医留下,照看榆木跟榆花儿等几个害病的孩童。 倒也没有杨仪惦记的了。 打点好一切,便欲启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