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熙帝难得温柔,亲自端了白玉镶金边儿的雕花小碗,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地亲自喂她。 皇后午膳什么都还没用,如今虽然腹部空空,但因为生病的缘故此刻并没有什么食欲。好在尚膳局将药膳做得极为清淡,里面还掺了冰糖和蜂蜜,对于养病期间味苦的人来说,倒也是极为合适的。 再加上是顺熙帝亲自端了碗喂,强令着她吃,皇后倒也真的进了不少。 后来见皇后摇头,顺熙帝才将碗搁在一旁,温声道:“你身体不适,也不便进膳太多,少食多餐较为好些,等什么时辰觉得饿了,便让尚食局再做新的。或者,直接宣了人在椒房殿的小厨房做些你爱吃的,怎么都方便很多。” 皇后拿帕子揩拭着唇角,听他考虑得如此细微周到,一时间哭笑不得,无奈摇了摇头:“陛下未免小题大做了,不过就是署邪侵体,哪就那般娇贵了,臣妾休养两日便好,无须忧心。” “那也不可大意,虽不是什么大病,但到底身体难受得紧,何况稍一不慎病情加重却也是麻烦,还是早些痊愈的好。”顺熙帝抓着皇后的手亲了亲,这般说道。 一旁候着的金嬷嬷和银嬷嬷见到这般和谐的画面,两人相视一笑。陛下和皇后娘娘这般相处,连她们这些下人都觉得轻松舒适,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了。其实帝王到底非比常人,陛下能待皇后这般,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这边两人正想着,皇后的目光投了过来,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方才我睡着时隐约记得璋儿和阿宁来过,这俩孩子可曾用过午膳了?下午还要进学,可不能饿着。”皇后永远都是这般,时时刻刻都要想着孩子们。 知道她担心,金嬷嬷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回着话:“回禀娘娘,快到未时了,太后听闻皇后娘娘染疾,恐无力照顾太子和郡主,便将二人都接去了长乐宫,还说郡主今日午憩在长乐宫。” 皇后闻此方才放下心来,如此便好,有太后帮忙照看着,她自然是极为放心的。 —— 皇后养病期间,太后一直代为照顾漪宁,倒是当真给皇后省了不少力,也可以安心静养自己的身体。 其实皇后的病情本就不重,再加上药膳的调理,四五日也便大安了,只顺熙帝实在放心不下,总让宫人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日早膳过后,银嬷嬷去御医院请御医再次为皇后复诊,皇后特异指明了让那位新晋的冯御医过来。 冯子谦上回提出了药膳为皇后治病的法子,银嬷嬷觉得此人脑子好使,又是个细心的,对他早没了初次见到时的偏见,又闻皇后点名了让他过来,便应着去御医院找了冯子谦。 冯子谦自莫名其妙被顺熙帝晋升为御医之后,这几日倒是并不曾为谁瞧过病,如今诈一听说是皇后娘娘传见,自然片刻不敢耽搁,匆匆忙忙的跟随银嬷嬷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内 冯子谦为皇后请了脉,恭敬起身回话:“回禀皇后娘娘,您的凤体已无大碍。但今日天气仍较为炎热,娘娘平日里还需多加注意,多用些清淡膳食为佳。” 皇后抬眸看他一眼,对着金嬷嬷和银嬷嬷道:“你们俩先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伺候。” 两人虽不知皇后为何支开她们单独与冯御医对话,却也不敢多嘴,应诺离开。 皇后见冯子谦自请了脉便一直在旁边站着,眼帘低垂,她缓和了口吻:“阿兄过来坐吧,这里也没什么外人。” 皇后一声阿兄使得冯子谦将目光移向她,她的眉眼一如当初,岁月似乎并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的印记,一如他梦境中经常遇到的一样,美貌动人。 不过,毕竟十年未见,变化总还是有的。她整个人看上去成熟稳重了很多,当得起母仪天下。 沉默须臾,他躬了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皇后则亲自为他斟了茶水。 他接下时有些受宠若惊:“娘娘玉体尊贵,折煞微臣了。” 皇后望他一眼,哭笑不得:“多年不见,阿兄也学会了外面人的那一套。” 冯子谦讪讪笑了笑,目光望向眼前这个尊贵雍容的女子,一时间感慨万千:“今时不同往日,娘娘如今贵为国母,子谦乃一介臣下,自当懂得尊卑。” 皇后没接他的话,只又问道:“阿兄为何突然学了医术?”她记得以前他常说,有朝一日能够状元及第,为大夏尽绵薄之力,一展所长,当此生之宏愿。莫非,到如今他又改了主意? 冯子谦被问得莫名心虚,为何会学医,自然是希望能够离她近些。这十年来,走进御医院便是他一直朝前奋斗的目标。纵然两人再无可能,但只要能时时看到,他也会觉得心安。 可面对她时,这样的话他又如何出得了口?犹记得当初她选择了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