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瞧出来了陛下对这位萧老夫人的重视,方才在殿内又闻安福郡主唤那人为祖母,心中自然有了猜想,诊脉之时也是格外谨慎。 刚刚从殿内出来,御医们也就萧老夫人的病情做了一番商榷,如今闻圣上询问,为首的杜御医回话道:“回禀陛下,萧老夫人体内似有寒毒,怕是冬日里寒毒侵体,未曾用药,一点点累积所致。寒毒伤至心肺,恐已有十数个年头,只怕……已无力回天。” 夜幕之下,顺熙帝神色阴鸷,眸中暗沉,肃冷的脸上瞧不出喜怒,却让人感受到森森寒意,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和苍白。 其实早在看到萧叔母的面儿时,顺熙帝便瞧出了她的病只怕不轻。眼窝塌陷,颧骨突出,面部惨白,方才用筷之时也是隐隐颤抖着,身子只怕亏空的厉害。 这些年在外面,不知生受了多少苦难,才会把自己熬成这般模样。明明比母后还要小上两岁的年纪,不过五十出头,可瞧上去却好似七八十岁的看人家。 他对景旗一直心中有愧,当得知萧叔母很可能还在人世时,他便已下定了心思要将萧叔母奉养为母,替景旗尽些孝道。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人就在眼前,却是如今这副模样。 顺熙帝心中突然沉重,似有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闭了闭眼,又问:“那萧老夫人的眼睛呢,可还能看得见?” 方才陛下一直不说话,御医们都提心吊胆着,此刻听到这个问题,杜御医仿若抓住了希望一般,忙道:“有救有救,萧老夫人的眼乃是劳碌过度所致,恰好微臣对此证颇有研究,夜里睡觉时以药物贴服,假以时日萧老夫人还是能看得见的。只是,视力自然是不及从前的,比寻常的老花眼也差上许多。” 终于听到了自己期望的回答,顺熙帝心中自然又燃起了希望:“只要还有救,便要竭尽全力去医治,不管能看清楚多少,一日比一日好便算是你的功劳。” 萧叔母还没见过阿宁呢,如果眼睛好了,可以看到自己的孙女儿,她心里必然是高兴的。 说到此处,顺熙帝不免又想到了萧叔母身子亏损的事,到底还是仔细问了一句:“萧老夫人的寒毒治症,到底严重到何种程度?” 杜御医颤了颤身子,回答的小心翼翼:“萧老夫人的寒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若依着她以前的生活环境,只怕也就几个月好活了。” 顺熙帝沉着一张脸:“那若在宫中悉心调理医治,又当如何?” 杜御医弯腰颔首,轻声回着:“若仔细调理身子,倒是有希望挨过今冬。至于明年会当如何,便要看老夫人的造化了。” 顺熙帝听得心中一阵疲惫,也无心去责备什么,只挥了挥手命他们退下。 此时天上的乌云将原本皎洁的月儿遮挡,周遭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顺熙帝在院中静默地站了一会儿,正要回殿内,一转身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漪宁。 她穿了件秋香色宫装襦裙,墨发随意绾着,精致的脸上不见笑意,甚至泛着一缕愁容。殿内的烛光斜射出来,打在她的脸上,只见上面似有泪痕点点。 顺熙帝心上一紧,快步上前,望着她娇小的身躯蓦然有些心疼,默了许久才沙哑着问她:“方才御医的话你听到了?” 漪宁仰脸看着他,突然跪在了地上,双手扯着顺熙帝的衣摆:“岑伯父,你让祖母住在宫里,让御医好好给祖母治病好不好?御医不是说如果在宫里细心调养会比宫外好吗,兴许她熬过了今冬,以后身子反而越来越好了呢?” 她没想到,自己还未曾从突然认下个祖母的惊愕中缓过神儿来,却又得知这样的噩耗。一时间,小小的心灵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听着小姑娘话语里的哭腔,顺熙帝心疼的拉她起来,抬手为她擦了擦眼泪:“阿宁放心,岑伯父自然不会对你祖母不管不顾的。”说着,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宁今儿个肯定累了,回去早些歇着,明日一早还得去晋江阁念书呢。” 漪宁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