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各个角落里,陆续有人哆嗦着钻了出来,有的方才吓坏了,甚至整个人泡在了酒坛子里,出来时带了一身的酒味儿,浑身湿漉漉的,好似有些醉了。 狄青和佟迎搜寻着各个角落,却始终未曾看到漪宁的身影。 “姑娘,姑娘!”始终看不到郡主的身影,佟迎这会儿也十分着急了,大声喊着,可仍是无人应答。她实在是不明白,不过是摘个果子的功夫,客栈里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早知如此,方才郡主说一起摘果子,她和狄青就不该拦着,该将郡主就在身边才是。 这时,掌柜的从自己丢银子的痛苦中缓过劲儿来,闭了闭眼:“别喊了,店里好看的姑娘家都被带走了,说是要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你说什么!”狄青一拳砸在柜子上,咔嚓一声,碎了一个大窟窿。 其余人原本刚定下心神,此时又被狄青这厮唬了一跳,个个儿重新钻回原来的地方去了。 狄青和佟迎两个从客栈里出来,周遭漆黑一片,方才那伙人早已不知去向。 “都是你,方才若不拦着我,一定能救下郡主!”狄青越想越生气 佟迎被他的气势吓到,说话细若蚊丝,自己也心虚:“刚才摸不清楚状况,我不是想着兴许郡主没事吗?再者说了,咱们回来时那些人都离开老远了,你怎么可能追得上。纵然追上了,也未必就能打得过他们,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你没听刚刚掌柜的怎么说吗,他们要抓郡主做压寨夫人。此时夜色已深,郡主被他们带回去会发生什么你想过吗?”素来冷静寡言好似对什么都满不在意的狄青,今晚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佟迎见他凶自己也急得快要哭了:“现在郡主不见了,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先前跟太后分开始我们俩答应得好好的,说一定要照顾好郡主的安全,如今倒好,居然让山上的土匪给抓走了。你说如果郡主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俩该怎么向太后娘娘交代,怎么跟陛下和皇后交代的……” 她越说,哭得越欢了,眼泪吧嗒嗒地掉。 狄青无奈看她一眼,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现在哭有什么用,想想解决的办法才是要紧的。” “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啊,我听说戚连山上的土匪是前段日子刚从冀州过来的,似乎跟钦差发生了什么冲突,足足上千号人呢,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 佟迎说着,突然擦了擦眼泪看向狄青:“不如咱们回去找太后吧,她一定有办法救郡主的。” 狄青摇头:“太后身边除了玉嬷嬷,也不过带了两个贴身侍卫,哪里是那些土匪的对手。” “那怎么办?郡主被带走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狄青本就心烦意乱,又听佟迎说这些,不免愈发觉得恐慌。郡主被土匪带走,那里尽是男子,郡主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他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兀自想着,他侧目看到不远处拴在一棵树上的一匹马,飞奔过去,抽刀砍了绳索,夹腹而去。 佟迎呆愣愣的一时没缓过神儿来,好半晌才跑着追他:“喂,你去哪儿?” “去冀州,找邵大人发兵!”他速度未停,远远地回了一句。 佟迎一拍脑门儿,是啊,冀州之地屯有兵马,且离此处最近,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有邵大人出马,郡主一定会没事的。 欢喜之余,她突然回过味儿来,再看向前面时,哪里还有狄青的身影。 “喂,你怎么一个人走了,我呢,我怎么办?狄青——” —— 冀州 邵恪之坐在暑衙的主位上看着各郡县呈上来的公函,底下冀州知府蔡鸣正奏报着近日里的情况。 “这些日子冀州南部的其余百姓大都已经稳定了,跟北部的百姓们生活条件一般无二,他们都对大人十分感恩。此时正是农忙,百姓们收麦子也很卖力气,这都亏了邵大人呐。” 邵恪之听罢只“嗯”了一声,并未多做旁的言论。 不经意抬眸,却看到蔡鸣欲言又止的,似乎是有话要说。 蔡鸣道:“大人,牛晋等人占山为寇已经好些时候了,臣听闻他们如今抢夺山下百姓的财物据为己有,和寻常的盗匪流寇一般无二。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他们连草菅人命的事情也干得出来。虽说他们被逼为寇事出有因,可反叛谋乱便是死罪,咱们如若不派兵围剿,是不是不大妥当。” 邵恪之将公文放下,想了想道:“这个问题我原有想过,只是那上千号人原都只是平民百姓,若非被逼无奈,谁不愿好生过日子呢?与其用武力解决,倒不如安抚人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