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在东宛京城流传起来,各处医馆堆满了人,都是来求药的。人多了,议论难免四起。 街头,一个绑着头巾的羸弱书生忧心忡忡的道:“东宛此次是要遭逢大祸啊,古人言,瘟疫横行之后,必有战乱。” 年纪还轻的货郎撇撇嘴道:“官府里不是说,这病并不是瘟疫吗?” “你怎可如此好骗!”药店里抓药的小仆急急道,“那日我听见药堂里的大师傅说,这病和瘟疫的症状一般无二!” “什么?!”货郎大惊,“难不成官府是在骗我们百姓?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灰布衫的老大娘摇摇头,“富贵人家爱清闲,谁爱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瘟疫横行,只因帝王不仁啊,”羸弱书生摇头晃脑,“此乃天意也,天要亡我东宛!” “嗤!”听了许久的一个醉鬼流浪汉道,“什么天意!还不是楚王纳兰夜暗地里下的黑手!诸位想想,自他纳兰夜来我东宛后,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事?!嗯?” 老大娘似懂非懂:“也有些道理……” “非也,”书生不赞同道,“若是我君王圣明,单凭一个纳兰夜能做下什么事?还是陛下无能昏聩,才给我东宛招致此货啊!” 老大娘动摇了:“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年轻的货郎头摇得飞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不知道听谁的是好。 于是东宛京城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不管谣言传到了什么地步,都还不至于到了不做生意的地步,巷角的一个小酒楼里还有三两闲客,二楼的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闲闲的饮酒。 小药堂就在酒楼不远处,听力颇佳的男子将方才那一番议论全部收入耳中,他搁下了手里温热的酒杯,垂首不言语,低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个人是萧宇祁。 没错,正是被东宛帝和他的皇后念叨了一通,最后还不欢而散的“祁儿”——东宛太子萧宇祁。 再不复曾经的华贵优雅,如今的他一身青衣,戴着头巾,冠玉般的俊颜也染上了忧心的墨色,多了一抹沧桑。下颌已经冒出青色的胡渣,显然几天没有洁面了,只有那抹眼神,依旧深邃幽暗,潜藏着重重心事。 萧宇祁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小酒楼的位置处于个阡陌交通的地点,因而生意不错,四面八方的消息也听了不少,萧宇祁默默消化着一肚子的消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从被东宛帝放弃那一刻起,萧宇祁已经决定放下了纷争,来自父皇的抛弃让他彻彻底底的灰了心。萧宇祁也逐渐看开了,所谓声名权势,不过是这世界上昙花一现的泡沫,是再脆弱不过的东西,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生活才是真正惬意的活着。 想想以前那些为权势而勾心斗角的日子,萧宇祁只为自己感到不值。 他所做的一切换来了什么?是东宛帝的放弃。 父皇抛弃他那一刻时,那张脸上的冷峻犹在眼前,萧宇祁只能依靠每日不断告诉自己,他已经放下了——来减削对东宛帝的仇恨。他制止住自己不去报复,就已经耗掉了他所有的良知。 酒楼的小二张里被自家掌柜的嘱咐,要他看好二楼这位坐了一整个下午的客人,于是张里在二楼的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