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说到这,大声了起来:“长公子衣裳被酒弄湿了,霍小将军让他去换,他都没有去,不信您去摸摸,长公子胸前的衣裳都是湿的!” 他说着抬起眼,可怜兮兮地跟少夫人道:“您就去摸摸罢,长公子身体不太好,这身上沾了酒水冻了半夜,都不知道病没病呢。” 他这说了一大通,见坐在首位上的少夫人还是没说话,这也是急了,也不怕不敬,抬起眼就巴巴地看着他们少夫人。 许双婉这时心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动静。 要说有动静,就是在见到他被扶进来的那一刻,闻到他身上味心口突然“咣噔”的那一下…… 就一下,她突然清明了起来。 她出生在许家,有一个见着美婢就要多看两眼的父亲,还有一个长大了也有样学样的长兄,也还有一个不管父亲伤她多少次心,也还是盼着他进自个儿房的母亲。 她见多了她母亲因她父亲流的泪。 也见够了那眼泪下面的卑微。 她也曾因为渴求父亲的疼爱,放低自己去讨求过,那种乞求的感觉着实令她不好受,哪怕到现在,她也记得那种求而不得之下的对自己的失望——当时的她,把自己看得太轻了,轻得就像她是水上的浮萍,没有重量,没人在乎,卑微,且卑贱至极。 而且甚至到了那个地步了,她也没求来她想要的。 就因为尝过这种滋味,她后来对母亲更为爱护,以为自己对母亲好一点,母亲从父亲那受的伤就会少一点。 而事实上呢?没有。 她倾尽所有的相护,在母亲那里,从来就不曾重要过父亲的喜恶,更没重要过父亲喜欢的兄姐,甚至还不如父亲对她随口敷衍的一句虚情假意。 她太明白那种如果不属于她,她就算倾尽所有努力与自尊也得不到,还不如别人任意一句虚情假意的话的感觉了。 所以,在闻到长公子身上的味那一刻,她下意识就松开了去扶他的手的那一刻,她突然从那种自嫁给他那天开始,就沉迷在了被他呵护的迷醉当中清醒了过来。 她当时自己就马上跟自己说,既然发生了,那就解决它,不要逃避,不要假装看不见,更不能哀求掉眼泪。 她的心一下就冷静了起来,与前面见都没见过的那个投奔而来的阿芙夫人带来的那个姑娘的感觉不一样,这次她亲眼见到了,她没允许自己去惊慌失措——只有当时那“咣噔”地一下,她就像被人泼了盆冰水一样,从头冷到脚,冷得她差点没站住脚。 但只那么一下,她就回过神了。 她这也才知道,在见多了母亲对父亲求而不得的乞怜后,她完全没有打算成为一个像她母亲那样的人。 不管她有多喜欢长公子,有多中意他,有多珍惜他对她的好。 她以后还是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好贤内助,但也仅限于此。 她不会放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