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年纪,别是记差从前的旧事儿了,老人家都这样,丢不开过往,就爱跟人念叨......” 诚亲王微哂,“满脑子敲诈勒索的坏算计,有胆子让诸位臣工为你凑份子置办新宅,怎么没胆子认了?怎么着,用不用我也跟着随一份?” 阮裕一听,虽然话里存着怒,追究的意思却不大,提溜的一颗心收回肚子里,立马换上笑脸拍马屁:“哎呦!三爷这可就冤枉奴才了,奴才见天儿闹饥荒,吃了上顿没下顿,改天再断炊,还请三爷赏奴才些吃食,接个短儿......” 诚亲王慢慢一扬手,叫停他的话道:“别跟我叫好听的,回头我再收拾你,先说眼下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阮裕这才闹明白,合着兜这么大个圈子,又是挑他的礼,又是接他的短儿,是为了替另外一人开脱。 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哪个是简单的?虽然方才那话听上去含糊,不过大概也能猜个明白,诚亲王似乎跟人家那侄女交情匪浅的样子,如今这世道,屁大点干系都能拿来讲情面,他这头还有什么戏可唱的!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阮裕做样抽着耳刮子致歉,“早知道您跟三爷是旧识,奴才哪儿还敢跟您叫份儿啊,东西大人尽管留下,权当给您赔不是了。” 马佳志辉还愣着,被他这一叫叫回神来,理了理衣襟,摆明和解的态度,“这倒不用,东西我先收下,过后按先前讲好的来。”随即又对诚亲王躬了躬身子,“这事还多亏王爷出面解决,不然奴才就是自封死路,王爷您受累。” 诚亲王掖了掖斗篷说不必:“往后需要打交道的时候长了,大人也不必过多客气。”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总感觉有什么深意似的,马佳志辉心说糊涂,面上口口声声应着是。 郝晔隐隐察觉出不寻常的气氛,按理说即便诚亲王跟湛湛相识,也没必要出手替马佳志辉解围,事情不大对头,脑子里零星划过几道灵光,却总抓不住要害。 他对脸视向他,对方也向他看过来,还未来得及追究,西一长街上隐约传来太监们扯着嗓子报时的呼声:“戌时,搭闩,下钱粮,灯火—小—心—” 宋戈赶紧提个醒说:“各位麻烦往里面请,切勿让皇上跟诸位大臣们等急了。” 这时都才想起正事,宫里定在戌时召见臣工,照皇帝守时准点的习性,此时必然已经误了时辰,让皇帝眼巴干等着,料想待会的情形会很难过,马佳志辉头皮一阵挨一阵的发麻。 匆匆忙忙奔往养心殿,皇帝居然还未到,一打听,原来是宫里头见喜了,有位小主被验出喜脉,皇帝一时高兴,在后宫多滞留了一些时候,后头再进殿时,脸上难掩喜色,顺利处理完政务,还御书一“福”字,面赐大臣以表同贺,不偏不倚,点了马佳志辉的名头。 “前年长芦巡盐大臣傅兴,在职期间很有作为,是你为朕举荐的,今年朕照旧启用他,望其不负朕的倚重。” 一晚上心情经历大起大落,马佳志辉散朝回家,刚下了轿子,就腿脚抽搐瘫倒在地上,掺都掺不起来。 第16章 三两叮咛 这家里的爷们儿一倒,似垮了天,一家人急得人仰马翻,喂药的喂药,请大夫的请大夫,除夕夜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还未来得及守岁,熬眼儿就到了鸡叫天明。 照大邧的节令风俗,大年初一有走亲访友的习性,门街上热热闹闹响着炮仗,搁家里却十分不应景,一家子愁云惨淡,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支应。 临到傍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马佳志辉方有缓解的迹象,不过整个人像霜打的茄瓜,从炕上挣起来,颓坐着直打喷嚏。 老太太看不下去,发话让他重回去歇着,他拿汗巾擤着鼻子说不用:“您不也听大夫说了吗,不过受了点凉气,没什么大碍,哪就那么娇嫩了。” 临成瞧他爹嘴硬,忍了没忍住,取笑说:“得了罢您,昨儿晚上挺炕上,大眼犄角都开了,差点没把我吓趴下,人大夫原话是说您受惊过度,哪儿是什么着了风寒?昨儿晚上怎么回来的,还记得清吗您?” 怎么回来的,他还真忘了,昨晚委实受了惊吓,记忆混沌,勉强能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