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出一些,不过先前发生的事情倒是记得一清二楚,本身就觉得晕在自个儿家门口这事怪跌份儿的,回头又被亲儿子打脸,真是够憋屈的。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他唬着脸吆喝,“是不是成心咒我?你爹我翘辫子了,看你小子能落着什么好?” 这爷俩嘴都欠,老太太不爱听,叫停说:“行了!大年下的,互相这么损着有意思吗?临成,你爹不容易,甭跟他叫碴贝儿。” 临成乖乖受训,忙换了副正经样子,对他爹比个大拇哥说:“昨晚上是人郝晔送您回来的,您那事迹我们都听说了,您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什么危难都能化解。” 话落马佳志辉立马脱了鞋丢甩过去封他的嘴,无心再理会他,这边仔细回忆着说:“......主要还是有贵人相帮,若不是诚亲王,我这会儿保不齐真下地听蝲蝲蛄叫唤去了......”说着看向湛湛,“对了,人还提起湛丫头来着。” 这倒是个新闻,众人都觉着不可思议,湛湛微讶,下意识抚了抚腕间的蓝晶手串,她对诚亲王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心高气傲一人,她几乎要把他从记忆中剔除了,不成想人居然还能记得她。 她晕晕乎乎看向廖氏,“大概还是瞧在我外祖的面子上罢?我哪儿能跟人攀上交情呢?” 这样一解释,似乎是这个原因,以湛湛的资历,还不足以蹭对方的人情。 一家人想通,遂也不放在心上,只说是该找个时机好好谢谢这位王爷才是。 马佳志辉正为这事犯难,“说不定人诚亲王就是顺手灭个火罢了,这点小事也值当人家放在心上的?就怕咱们这头大张旗鼓乱答谢,烦着人家王爷。” “瞧你这心界儿,”老太太道:“亏得还是四品廷臣呢,什么表示都没有,那才叫失礼,表面上的这些章程,还用得着谁再教你吗?” 二太太江氏也和声劝他,“我赞同老太太的话,咱们这头不吭不响的,反倒容易教人觉得不尊重。” 这么想想也是,有来有回方成敬意,何况人家肯愿意帮他本身就是看在外人的面子上,真是脑子惊糊涂,拐岔道了,险些又失了礼数。 “得嘞,”他指示临成把鞋摆过来,撒上就往外走,“我这就叫人上外头订一桌席面,隔天再请几位大臣作陪,给人答谢去。” 等他出去,话头又转到别的地方,明天初二,廖氏要回房山娘家省亲,老太太叮嘱她路上小心,湛湛因口头上已经跟郝家订下婚约,严格来说她目前就在娘家,不方便再跟过去。 廖氏对她也有话要交代,“明儿你姑爸爸(姑姑,姑母)回家,替我跟她问声好,这几天家里正忙,你多帮着照应些。” 湛湛点头说明白,又陪老太太聊了会天方随众人散了。 次日一大早,前脚刚送走廖氏,后脚湛湛的姑爸爸马佳芳可就到了。 姑爸爸是做糕点生意的,自然这类吃食不会少拿,跟她姑丈两人满满当当带了一马车过来,京城著名的风味,什么“大八件”,“小八件”,“京八件”的,都搜罗齐全了。 都说侄女跟姑爸爸最近,人一进屋就拉着湛湛上下打量,“一阵子没见,湛丫头出落的可真漂亮,真是便宜郝晔那小子了,大了反而不常上我那铺子里玩了,怪让人心里头惦记的。令姐儿跟函哥儿也经常念叨姐姐呐!” 令姐儿,函哥是她那对龙凤胎宝贝,老太太一手搂了一个,笑道:“你倒是大方,让人常去,不把你吃穷了才怪。” 马佳芳可倚在她身旁坐下,撒娇似的说:“吃穷了才好,赶明儿我关了铺子,回家做姑奶奶,再让您养着我。” 老太太拿手点着她笑骂,“真真儿是个癞皮狗,多大的人了,当着一屋小辈人,没脸没臊的,也不怕人笑话。” 马佳芳可理直气壮,“我瞧瞧谁敢,今儿就别吃我们家点心!” 在场人听了这话都随着笑,笑中不乏些许人的艳羡,湛湛突然想起曾经她跟临成的一次对话,话中临成说家里人其实就姑爸爸活的最明白,最快活,她当时还不大懂,现下似乎能隐约体会出其中的一些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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