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流转,他攥紧的拳头挥了出去,凿凿实实的压进了诚亲王的眉尾。 一声骨头撞击的声响爆裂开来,郝晔甩着右手,这一下仿佛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他气喘吁吁的看着诚亲王,可见用的劲儿有多大,他自己的手指受到反力,痛感几乎麻痹了知觉,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对不住了,三爷。”郝晔冷笑,“您早该受这一拳了。” 上次两人见面因为楼门失火的意外没能打起来,这次他总算痛痛快快的报复回来了。 看着郝晔把诚亲王一记闷拳打的偏过头去,湛湛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这一拳也像是凿在她的心窝,隐隐作痛。 三人拉扯的时间足够久,引来了百子门上还有夜间巡夜的太监,赶紧奔赴上前拉架。 诚亲王抚了下眉间,捻了捻渗透在指尖的鲜血轻哂,“就你这拳速,我要有心早躲开了,现在郝大人能放手了么?” 郝晔提眉,寒身道:“三爷您说呢?” 那便是不愿了,诚亲王敛了袖子就要上前,那边郝晔立马就抬了步子,太监们都下了死劲儿用胳膊把两位爷牢牢捆住,这才又避免了一场争端。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宫里自然是瞒不住了,郝晔提了跨刀上养心殿领罪,湛湛跟诚亲王跪在漱芳斋的偏殿里挨两宫老主子的训诫。 都还没开口,外间太监通传太医到了,“太医院孙大人正在葆中殿等三爷前去诊治。” 诚亲王顶着一只淤青的眼睛道:“孙儿等皇祖母,额娘训完话再过去。” 太皇太后把烟锅往炕桌上重重一磕,“你去不去?!” 听太皇太后的语气怒不可遏,太后又冲她打眼色,诚亲王站起身,垂首道:“孙儿这就去。”说着去,腿里充了铅似的,眼神望着湛湛,半晌挪不动道儿,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湛湛单独一人受她们盘问,太皇太后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又沉屁股了?哀家能吃了你媳妇儿不成?!” 这时太后也在一旁催促,“听老祖宗的话,还不快去!” 诚亲王这才踅身往外走了,殿里就只剩下湛湛还有两宫老主子了,没人为她做庇护,湛湛心头有些发慌,砖甸子里的凉气也一阵一阵的往她膝盖里钻。 “说说吧,”太皇太后的质问沉沉压了下来,“好好走着道儿,怎么就遇见郝中堂家的公子了?” 湛湛额头俯下身,手背垫着额头枕在地砖上说,“回太皇太后,用过晚膳奴才同王爷在西长街遛弯儿,期间万岁爷传召请王爷上养心殿议事,奴才回漱芳斋的途中,过百子门的时候遇见了郝大人。” “这么说是偶然遇见的了?”太皇太后又问,“哀家听说你跟郝家公子之前有过婚约?” 这就是旁敲侧击的问她跟郝晔的这次见面是不是私下里相会了。 湛湛的额头微抬,又落下,“回太皇太后,奴才之前听长辈们安排是跟郝大爷有过婚约,后来有幸得两宫老主子垂青,把奴才许配给王爷做福晋。今晚郝大人应该是当差路过百子门碰巧遇见了奴才,否则奴才与郝大人毫无联系,是万万不可能遇见的。” 郝晔说他是专程在百子门上等她的,可是她不能把责任推给他,关于造成她跟郝晔之间纠葛的原因,这当中牵扯到太多的因素。 太皇太后心里仍旧存疑,“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因为你打起来总归是事实,真要追究的话,哀家是罪魁祸首,当初点头同意了你跟允颀的婚事,反而拆了另一桩姻缘。允颀福晋啊,你不必吹喇叭扬脖起高调,捡漂亮话说,你同哀家说实话,哀家恕你无罪,对于当初这件事情,你对哀家可有怨怼。” 太皇太后知道她怕,那浑身抖琵琶的样子,魂儿都要出窍儿了,可是她没有摇尾乞怜的姿态,“皇祖母,奴才没得选,朝廷也没得选,您这样的决定是最合衬心意的结果。” 此言一出,太皇太后跟太后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愕的神色,殿中那抹影子微微发着颤,塔尖似的红樱头冠却稳居于她的发顶,巍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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