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句喜欢目的是劝说他,并不是完全的真心话,不过相比之前她完全回绝他好意的习惯,皇帝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丝快慰,“有朕在,谁也怪罪不到你的身上,朕听你的,这就回去。” 来的时候走的是弘义阁跟回缅学馆相交的的那条甬道,回去的时候皇帝坚持要直接往东面走,那么势必要过护城河,过桥后正对的就是武英门。 而临成就在武英门上当差,玉茹猜测皇帝有可能是故意带她走这条路,何尝居心她就不得而知了,残忍的将他们两人分开限制她的自由,如今难道是要撕开他们的伤口撒盐么? 护城河面的水光晃的她眼前发昏,说不定皇帝还真是这样的打算,玉茹心中冷笑,越靠近桥头,只觉风越大,把她心底的热都吹走了,她到底该如何面对临成? 过了桥,武英门前一片静谧,没有她预想之中临成站在寒风中当值的场景,门前甚至一名侍卫都没有,她这才留意到不知道什么气候雪停了,皇帝在她左前方缓慢踱步,下袍几乎岿然不动,风似乎也停了。 这样的静透出一丝森然的死寂,不同于寻常的气氛,莫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奇了怪了,”魏尚探着脖子张望,“武英门上的侍卫都哪去了?” 话音刚落从门内闪出一人,一身黑衣蒙面,径直往他们这边奔了过来,皇帝慢下了步子驻足,魏尚霎时间炸了毛,张开双臂护在他身前,扯开又尖又细的嗓子夜枭似的嚎叫了起来:“……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呐……快来人救驾!” 那名黑衣人拎起他的衣领随手一抛,魏尚后背撞在了武英桥的汉白玉栏杆上脸着地摔得鼻青脸肿,红缨帽顶子染了一圈白滚落到桥下撞在武英门的台阶上方才停下来。 他往皇帝的方向跪爬,扑腾起纷纷扬扬的雪尘,半路上拽住了黑衣刺客的腿,又被一脚踹开。他扶着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爬了好几下又栽倒,“万岁爷!您赶紧跑啊!”,眼睁睁看着那团漆黑的影子逼近皇帝,他却无能为力! 皇帝却纹丝不动,快速收了伞挡住了刺客劈过来的一掌,见状此人又亮出一把匕首往皇帝的眉心刺入,皇帝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却被逼得靠在了栏杆上,刺客用力往下压手,皇帝的手微颤,刀刃泛出的寒光插进了他的眼睛里,刀尖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玉茹立在原地,就这么呆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满耳夏天深夜蛐蛐儿的鸣叫,魏尚面目狰狞,冲她大喊着什么,她却听不到。她望着刺客手中的那把刀,甚至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狠毒的想让那把刀往下插的深一些更深一些,直到把皇帝的脸划得面目全非,直到他死,她便不必再日日忍受他的脸色,忍受他所谓的关怀爱护。女官做到了头,或许可以出宫摆脱桎梏了。 她松下胳膊,那只蛐蛐儿罐子跟那只过笼碎在了雪地里,也把她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桥西熙和门上的侍卫们听到呼救都赶了过来,刺客仍旧跟皇帝僵持不下,大概是听到救兵前来的声音有些分心,头往一旁侧偏了下,皇帝看准时机往他膝盖上跺了一脚往一旁避开身。 刺客吃痛,落下的刀锋错过了皇帝的面门却斩落了他左臂上金丝绣纹的龙首,一道血光飞撒落在了洁白的雪地间画出一枝红梅。 其中一名侍卫当机立断,近身一个飞踢,把刺客手中的那把刀踢落到了护城河里,见功败垂成,大势已去,刺客撒开腿直往西华门的方向逃窜。 “去追,”皇帝捂着外臂,气喘吁吁的下发了命令,“让人跑了,你们朕一个都饶不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迅速,熙和门上侍卫们衣甲扑簌,脚步声刚离开没多久,武英门上的侍卫们才从树林里赶回来,在领班的带领下落膝跪地,“奴才们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又起风了,吹起地上的雪尘蒙面,玉茹望着临成折下的肩颈,她手脚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觉。 乾清门收到皇帝遇刺的消息时,敬亲王正掂着青玉赤金筷子敲着碗沿儿喊饿,这一下惊的碎玉满地,只剩下两段金柱滚在墁砖上刮擦着所有人的神经。 “……万岁爷现下已经回养心……养心殿了,胳膊上的伤口也宣太医……太医处理包扎过,龙体没有大碍。刺客逃窜至西华门被门上的侍卫还有熙和门上追击的侍卫制服以后暂时关押在了激桶处,万岁爷正要传刑部彻查此事……” 天子遇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即使没有亲眼所见,梁仙儿汇报起来也是心惊胆战,以至于过程中打了好几次磕绊。 “谢天谢地!”太皇太后泄了口气,飞快拨着手中的佛珠手串,阖眼运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