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看着她冷漠不动声色的面容,嘴角噙笑:“那你答应么?摇光。哪怕知道我是妖?” 池摇光从来就不是会畏惧的寻常女子,俗世挡不住她,红尘亦挡不住她。 “好。”她平静地像在诉说于己无关之事,但杨致意在她烟波水眸中分明看到了比烈火还要炽热的光芒,那是他的影子,遂俯下身,温柔衔住池摇光干涩唇瓣。 我撑着下巴看投影中他们两人亲着亲着躺在床上,杨致意脱下池摇光外衫,不禁想起昨夜和沧濯的荒唐,半是羞涩,半是好奇,瞪大了眼睛想要观摩学习一番,正看到杨致意的吻从她唇边缓缓向下移动,眼前倏尔笼罩在黑暗中。 “莫要乱看。”沧濯凉凉声音自背后响起。 我不服气拉下他遮在我眼前的手掌,转过头与他理论起来:“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偏要看。” “嗯,你看吧。”他把我搂在怀里,掰回我的脑袋,投影里已是天色泛白,两人相拥而眠,哪还有最精彩的片段? 我气呼呼地狠狠拧了下沧濯搁在我腰间的手臂,这才解了恨,继续看着记忆石的内容。 床帐内,杨致意悠悠醒转,怜惜轻抚池摇光凌乱如瀑的发丝:“摇光,遇到你,我不知有多幸运。”她孤单了十几年,清冷如雪,又纯白如纸,他希望自己能陪伴她往后余生。 那半个月的时光,他们如同一对平凡夫妻,杨致意极尽宠溺,池摇光面上笑容越来越多,原来她不是不会笑,只不过忘了怎么去笑。 有些事情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杨致意不敢忘,也不敢提,他总归是骗了她。 寒冬腊月,星摇影动,池摇光披着朱红斗篷,婷婷立在院中,赏漫天飘雪,她伸出手,雪花落在温热掌心,转瞬即逝。 “杨致意,东陵十二月的暮雪,美么?” 这样一位姿容出众的人儿在眼前,哪还有比她更美的风景,杨致意笑了笑:“依我看,同是来自天上,那闪烁的摇光星更胜一筹。” 语罢,他敛起笑容,声线里多了肃穆:“摇光,我若是骗了你,你会恨我么?” 池摇光转过身,乌黑云鬓落白雪,她微微启唇,目光却落在了杨致意身后挺拔的人影上,面容血色忽然褪去。 池天明脸色阴鸷,举起的手骤然挥下,四面八方飞来的箭雨瞬间淹没小院中央的杨致意,速度快到池摇光连呼喊出声的时间都没有。 血沿着穿胸而过的箭矢滴在白雪皑皑的地上,绽开艳烈红梅。 池天明从怀中取出五行罗盘,悲悯睨视半跪的杨致意,声音无悲无喜:“青丘妖狐,上次你侥幸逃了一命,居然还敢留在汴郡,未免太小看我了。” 五行罗盘近在眼前,他却再没有半点力气去抢。 杨致意擦干唇边血迹,望着面色苍白的池摇光,她依旧神色淡淡,平静到没有半点起伏,可他忽然厌恶极了她的平静,冷笑道:“你早就知道我是青丘来的灵狐了?” 池摇光听着他微不可闻的哂笑,心里一片入骨冰凉。她拉紧身上斗篷,隐在宽大衣袖中的手不住颤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了头。 父亲传信给她时,说到宫中闯入一只青丘灵狐,欲偷盗五行罗盘阻挡计划,被御林军射伤逃跑,那时候,她就猜出来了杨致意正是那只狐狸。 对她而言,他是哪里来的狐狸,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她当真没有想到,父亲竟会找到她这里来。 池天明厉声道:“过来,摇光。” 上一次看到父亲对她发这么大火,好像是十年前的事了,思及此,池摇光觉得自己背脊早已痊愈的伤口复又作痛。 迈步走向父亲,池摇光赤色裙摆拖过杨致意流淌在地的血迹,染上暗深红色,她听见杨致意微末声响里夹杂的滔天恨意:“原来最蠢的是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的。” 红光划破黑夜白雪,杨致意化为火狐闪入黝黑森林,消失无影无踪。 “让你一人在此修行,我看是做错了。”池天明道。 池摇光却岔开话题,抬头问道:“父亲,为何定要进攻青丘?人力岂能与灵狐族相较?” 池天明只是望向夜空零落星辰,说道:“池家纵有通天本领,终究逃不过君臣二字,皇上因池家有利于他而尊你我至此,亦能一句话剥夺这一切,君心已定,臣奈若何?” 池摇光眸光一暗,恭敬拱手行了礼:“摇光知错。” 在池天明没有看到的地方,一只芝麻大小的黑色小虫随她甩袖动作被扔到了五行罗盘上,眨眼功夫便隐匿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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