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细无比,夏州的重要文武官员相陪。 郭延铠坐了首席,赵清漪坐了次席,把盏往来间,赵清漪先是大吹法螺,对于各种享受的东西一一说来,也让在场贪官觉得自己是乡里巴人,这位皇帝的小宠臣才是会过日子的人。 郭延铠的戏这一路过来,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倒也能和赵清漪相互配合几句。 酒过三巡,赵清漪见郭延铠要有什么突破——暂时还是做不到的,太嫩了。 于是,她来开口搅浑水,说:“侯爷,你也是皇上一手用起来提拔起来的人了。可是,朝中也有些官员对你有意见呀!” 郭延铠镇定,只暗道:不要脸的又来了。 李业等以下官员的脸色都有点变化,李业沉下气说:“我等也只记得为皇上尽忠,别人要中伤毁谤,但皇上明见万里,总能明白那些小人的话不可信的。” 李业说着,却又忍不住朝郭延铠面上看去,但是他俊美的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似笑非笑,却极像那种宠文玛丽苏小言中的男主男二惯常的表情。 这个表情是不良嫂子教他的,他练习了好久。 不良嫂子说:“你台词功底不行,但是你没有什么主意时,你就这样笑,你是皇子,你这样笑,他就会心虚,然后来猜你的心思。你就一直居于可进可退的灵活主动位置,他们还要怕你。” 郭延铠原本是钢铁直男,所以对不良嫂子是有一万点的吐嘈的,但是对这个意见却深以为然。 却听赵清漪道:“其实皇上也挺为难的,夏州久未更戍也有违祖上的规矩。” 李业心中一突,暗想:这一更戍,就算仍能在别的地方发财,也比不得西北。西北之民是苦,但是粮饷多也罢了,还有通商的利益。况且,这时更戍,他兵马虚报的事也难补齐,现在抓壮丁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不像兵荒马乱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用战争来掩盖。 李业道:“西北不比旁的地方,外族年年扰边,三年一大战的,况且别的地方的将士也不习惯西北这水土,更别说应战了。” 赵清漪说:“所以有大臣提议,换将不换兵,一年换三之一的武官,也不会大碍于西北边境安宁。” 更戍法是把军队换地方驻防,而将领不随之调动。(注:参考北宋更戍法) 但京畿常驻禁军现在却是会互换将的,而兵不动。因为京都禁军分驻京畿四面的禁军大营,也算是同一个地方了,除了有时其中一半会换到地方去加强控制力之外,彼此间没有勤于更换的必要。 但是也要防止武将的山头主义,所以实行了定期换将,这是郭永崎一朝才新出的做法。正因为有这样的先例,李业才更加相信。 李业心想:这真的是要断他的财路呀! 不过李业心中虽然吐嘈,但是偏偏赵清漪这时一不安抚他、二不一味的敲竹杠,而是拿出很合理的朝廷防备武将要动他的话题来,李业心中潜意识中的不安反而消逝了。 朝廷想要换他,那说明就算将来影响发财,但是现在的身家荣华是能保住的,至少朝廷不是想卸磨杀驴。(这样的巨贪大奸祸害百姓的王八蛋也好意说自己是驴。) 李业哪里知道赵清漪可是深通官场和人的心理的万年老狐狸,这是故意让他放下心理防备,转移注意力。 这时候讨好安抚他,他只能更疑,而这样将一军,他反而觉得探到了朝廷的底牌。 如果他是小贪小拿还就罢了,这还牵扯到了暗杀朝廷命官,通敌私贩铁器粮草等等罪名,皇帝还贪中央对西北的控制力和他几十年所积累的财富。就像嘉庆要杀了和坤这头养肥的猪过大年一样,郭永崎也是想得狠了。 李业道:“我等都是做着大周的官,皇上对我恩重如山,皇上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可是西北不是太平之地。这一年更换三分之一武官,万一敌人再来,下头将兵配合得不好,又得生出事来。旁人不知兵难带,王爷和赵大人也是带兵之人,还不知其中关窍吗?” 李业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却不以为然,觉得他们虽然带兵,但是手下哪里及得上西北精锐。他们喜爱浮华,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战事,只怕并不太明白。可是,但凡官员,听了这样暗中带着吹捧的话,没有自己拆台说自己不明白的。 郭延铠终于说:“朝廷的规矩如此,兵是不好带,本王身为皇子还好一些,旁的将领怕是要受人微词。但他们也是怕五代十国兵乱再现,亦是为了大周安宁。” 李业心中一沉,不禁想到了世宗皇帝的“杯酒释兵权”(宋太祖,对不起),难道自己还是要提前荣养?自己得的那些钱是不少了,可是男人尝过权力的滋味,哪里是能舍就舍的?况且,如今他长子与家不亲,多少年不归家,而次子还小,根本接替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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