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怎的,杨四娘突然瞪圆了眼,一跺脚,指着挑着担子漠然离开的少年怒骂着敬酒不吃吃罚酒,撂着狠话,一副气狠了的模样。有想占便宜的人上前探听,也都叫她给赶开,气呼呼地回了自个馆子,直把众人看惊奇,不知那少年到底说了什么惹得杨四娘那般生气。 *** 俩小的叫薛宝珠给养成了午睡习惯,她自己也是,起早贪黑,就趁着中午补个觉。等睡醒的时候听到外头有动静,猜是裘和回来,套了外衫出去。 “你回来了。”薛宝珠看了眼外头,总觉得好像比往常晚了些,还是记着他脸上伤的那茬,总是不踏实。 裘和携来的一身寒气叫这一声莫名驱散,点头低低应了一声,打算拿着东西去厨房。薛宝珠却灵敏地嗅到一丝不同的香味儿来,循着往木桶那凑去,确认了是木桶盖儿发出的,并非是食物,而是浓郁的香味儿,里头又搀混入了旁的气味,仔细一闻怪呛人的。 她直起身,正视裘和,蹙着眉头问:“码头那没女人做工罢,你这挑哪儿去了?”还晚回来了。 “码头那馆子的老板娘打开看过。”裘和木然的回道,语气平仄无奇,并没有半点波澜。 “她找你麻烦了?”薛宝珠眉头皱更紧了。 裘和摇头,只说自己当时不过是让她离远点,说怕味道熏人混了食物味道,谁知那人没好脸就转身走了。 薛宝珠没见到实景也猜不到是个什么情况,想了想交代他道,“反正去卖还是谨慎点好,别跟人起冲突。” “嗯。”裘和老实应和,随后从身上悉索摸出一样东西来,递把她。 薛宝珠看着手心里巴掌大的圆罐子,“这啥?” “……”裘和也不吭声,只将东西往宝珠手里头塞。这是他在路边看好多跟她那么大的姑娘拿着看,卖的小贩那么说才买的,薛宝珠有给他十文钱当零花,他一直没用。而这一小罐子就花去了八文。 “润手的?”薛宝珠心思转的飞快,所以你是在变相嫌我给你抹药硌着你了!她一下脸涨通红,把圆罐扔回那人手里,气呼呼走。 没一会儿,又气呼呼回来夺过,语气骄蛮道:“你的都是我的!”不拿,亏! 裘和愣傻傻站着,等人进了屋子才露出温淡的的笑意。 之后,裘和又提了和她一块去卖朝食,卖完和她一块回来,拢共就是多跑一趟的事情,比他闲在家里带宝琴强,后者大概也叫这几日处腻了,抱着哥哥腿非要去。薛宝珠拗不过俩,合着天气有转暖和迹象,也就一道带着了,顾得到些。 迈过了二月头,下起淅淅沥沥的春雨来,把宝珠家后头的小莽山衬得郁郁葱葱,空气里都是一股青草湿润的气息。 薛宝珠看着这天儿,回头对穿戴好的宝霖道,“这么大雨,你别跟我们一道去了。”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都卯时了还一片黑的,连她心里都有些闷瘆得慌。 “那姐也别去了,今儿歇一天罢。”薛宝霖仰着脑袋道。 “摊儿开了,不能脱,我跟裘和去,你留家里跟妹妹玩会,很快就回来。”薛宝珠一壁给自己穿上蓑衣,又往脚上套了不怎么防水的雨靴,对这鬼天气出门也是埋怨得很,可是前两日就有鬼祟的在旁伺机,她这地儿才热乎起来,不想再出李家兄弟类似事。 薛宝霖不想应好,可在薛宝珠那双蕴着温柔无奈的目光里败下阵来,蔫蔫点了点头。“那你们早点回来啊。” 薛宝珠揉了一把他脑袋,瞥见门口等了有一会的裘和,忙是跟了上去。 绵绵细雨裹杂凉意刮着面颊,尤其是身上的蓑衣并不保暖,薛宝珠走了一会儿,雨水渗进靴子,脚底板儿都已经冰冷的没什么知觉,这一段路也就显得特别长,更遑论路上坑坑洼洼,积了雨水后更不好走。 裘和原先在前头走着,回头看了一眼,努力跟上他脚步的薛宝珠脸上黏着发丝儿,嘴唇也冻得有些发白,独独脸颊显出红晕来,透着几许倔强。他突然在她面前蹲下背对着道,“上来。” 薛宝珠看他俩手都是食材料儿,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上顺糊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