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儿把弄着手中的长巾,斜着身子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闻言忍不住插了话道:“谁知道呢!明明前两日可有好些人来着的。”前两日听宝珠说是什么试营业,那也比今个开张人多,他还以为今儿会有火爆场面,那哪成想这样冷清。他打小就做店小二的,见识得多了自然知道新东家将开张的噱头做得十足,难道还真有人不在乎便宜的? 裘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面上却绷着平静,隔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有些奇怪。” 莫大娘下意识的要问他哪里奇怪,可等转过眼看他的时候,他又紧闭了嘴巴,显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裘和……莫大娘心中不由起了好些惊叹,自打那日走水他跑进火场救了薛宝珠,这人好像也锐气了许多,不像以往那样木讷透着呆样子。虽然如今还是不大爱说话,可算是有了精气神,不再叫人觉得蠢笨了。 店里头没有人,薛宝珠也心急,等下午的时候裘和同刘四儿两个又拿了铜锣出去宣传,可仍不见好转。薛宝珠在做吃食这事上一向无失手,这回可真是实实在在叫淋了一盆冷水,浇得人透心凉。心说她先前多花了心思在厨艺上,生意生意,她这才是第一回体会到生意二字的晦涩难懂。 可没想到,这冷清一连三日都没有好转,开张头三日店里头有优惠都是这样的情景,那往后只怕更要差了。照此下去,薛宝珠心担心这铺子撑不过几日就要关门了。这两宿她也没睡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旁的也就罢了,分明有些好熟客她是亲自通知了的。没有道理这些人也忽然不来了!眼见天色将黒,薛宝珠打算暂先关了门出去寻一个熟客问明缘由的时候,冯胖子上门了。 她眼中一亮,当即迎了上前,“冯叔,你怎么今日才来?” 冯叔面色却有些掩着紧张,看了看宝珠又往她身后的后院探了探,“上回来谈事的那雅间里有人吗?没人我去里头。” 薛宝珠起疑,他一个人过来又是神情不安要去里面,竟好像是来这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样。她带了冯叔往里头去,待他点了菜,方才诧异的问了起来:“冯叔,这是怎么了?” 冯胖子脸色一僵,干笑了两声,装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反问薛宝珠:“什么?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薛宝珠拧了拧眉,想他定是知道什么,不由的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起来,“是关于这铺子的?”她思索了片刻,胡乱扯了一个念头:“难道是有人不许旁人来我的铺子?” 她这一话当即叫冯胖子脸色变话,正叫她说中了。若要不是他实在是个爱吃的性子,哪里会冒着风景来,苦苦忍的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却还是忍不住来了。 薛宝珠心道自己只怕是猜中了,可冯胖子却是索性挪开了眼不再看着她,颇有些避着她的意思。“冯叔,你要再不跟我说,我只怕真要得罪了人关了铺子。这铺子是我身家性命,真要是关了恐怕真的就不会做这行了。” 冯胖子扭过身子,很是吃惊的张了张口,没想到她竟然拿了这个事情来拿捏自己,可偏偏自己有条挑剔得很的舌头,要不然也不能冒着的风险来了。“唉,你这丫头……”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总是招事儿?” 薛宝珠一听,再仔细想这些时日自个可安生的很,怎么可能招惹上什么,“冯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开张用半价做噱头,哪能真没有个图便宜的来吃,这没人来,是叫给人压着不敢来。” 薛宝珠皱着眉头,也不吭声只听着冯胖子继续道:“打你铺子挂上招牌后就有风声说是换汤不换药,假名头,应是先前将喜来坊挤兑倒的喜乐酒楼放出来的,那家掌柜一直不喜喜来坊的招牌,觉得名儿带重了,还因为两家挨得算近,暗中打压。” 喜乐酒楼就是喜叔送鱼货的那家,薛宝珠是知晓的,不然这铺子也不会到她手上,可这么逮着同行挤兑也实在小人做派。“这小门面又不影响他的生意。” “是说。不过真正让你馆子开不了的不是那家,我是知道换了主儿的,旁个也有知道的,可要真来担心的是另一层,你这新主儿得罪过县太爷!” “我……我表哥都好好放出来了,那事……就是个误会,哪有得罪?!”薛宝珠急道。 “你说得清楚,可别个不知晓啊,外头都道如今的新主儿叫薛宝珠,得罪了县太爷……”冯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最后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咳,就不能多问了。” 薛宝珠没想到问题的症结出现在县太爷身上,可这也太稀奇了,按说杨四娘那茬也都过去了,黄老夫人那她都去打点了,难道县太爷是记着丢了颜面的仇,可也算不到她头上去啊。这般想着,她的眉头皱到一块儿去,这都什么破事儿…… *** 薛宝珠还在为八宝楼的生意犯愁,那边又爆出了一则大消息,好巧不巧,还是她的。不知哪个多嘴投巧的,竟把她和司家退亲那桩连了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