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是货船,有上岛的,有离岛正要上岸的,人也不少,展昭去寻船,我则站在码头上东张西望。 实在不是我没见过世面,而是我先前就隐隐约约听见了一点争执之声,离得近了还听得越发清楚,但一眼看过去,船多人也多,声音嘈杂,让我一时辨不清争执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的目光渐渐落到了江面中心处的几艘渔船上,原本少女的哭叫声已经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像是被什么堵了喉咙,还有几个男人的说笑声,其中夹杂着一个老头的怒骂。 展昭寻到了船,那船夫说一口南方方言,我听不太懂,但展昭听得懂,他本来就是南方人,南方人的口音虽然号称一村一方言,很是多变,但也只是容易让外人糊涂,但南方人自己只要说慢一点,还是可以沟通的。 我就拉了拉展昭的袖子,指指江面上的渔船,说道:“你问问船家,那边的几艘船是谁家的?” 展昭有些不解,我解释道:“我听见船上有女子呼救,还有个男人嚷嚷着要把她送去给什么五爷做妾,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展昭的脸色却是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也看了看那些渔船,却没有去问船家,只冷笑道:“不用问了,一定是白玉堂,这松江府里除了一个白五爷,还有哪家的五爷敢在陷空岛如此行事!” 我点了点头,反正我们是去找白玉堂算账的,也不用担心那些人跑了,跑得了贼,还跑得了岛吗? 我和展昭登船过江。 这会儿正是下午,江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秋日高阳,江上的风带着一点鱼腥味,却不难闻,吹得我头发飞扬,倘若是美人迎风,自然是墨发生辉,流光溢彩,但我不光不是美人,还有一头乱蓬蓬轻飘飘的枯黄长发,这种发质除非抹了浆糊,否则迎风一吹,绾得再紧的头发也要散。 于是我的头发就这么散了一脸。 展昭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但他就算是嘲笑我的样子,也好看得像是在发光。 展昭笑完,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替我拂开乱发,却在对上我乱发后直盯着他的一双眼睛时微微怔了一下,我觉得可能是我看他的眼神太过灼热,于是微微垂下眼。 展昭解开我的发带,取下我的簪子,然后重新给我理了理头发,绾出一个和之前差不多的发式,其实我会绾的发式本来就不多,都是非常简单的绾法。 我觉得头皮有点紧。 但我没有说出来,展昭的动作很生疏,也许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绾头发,我要是这个时候指出来,容易伤害他的自尊心。 在我的头发第二次被江风吹散之前,船靠了岸,我先前注意到的那几艘渔船在我们之前靠岸,但他们的船重,还要卸货,所以我们的船靠岸的时候,刚好见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汉子得意洋洋地拽着一个手被麻绳捆起来的少女走在前面,他身后,几个壮汉揪着一个衣着寒酸的老头,少女被堵着嘴,一直在呜呜咽咽地哭,老头则是一边不停地挣扎,一边叫骂。 我不是很高兴。 在我看来,江湖人是江湖人,但凡手里有了人命的江湖人,不管是侠客还是魔头,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便已经在阎王那里欠了债,旁人杀他也是天经地义,强者杀人,遇更强者被杀,这是江湖道理,不是恃强凌弱。 我最讨厌的就是欺负老弱妇孺。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展昭就已经大步走了过去,喝道:“站住!你们是陷空岛的人?为何强押这对父女上岛?” 领头的那个刀疤汉子起初没注意身后,一回头才发现展昭,目光在他腰间的重剑上转了一圈,立刻就有点怂,现场现编瞎话道:“这位爷别误会,俺是陷空岛船上的头领,这老头把闺女卖给咱五爷做妾,咱去接人,结果他翻脸不认账,还想带着闺女跑路,这不就给他抓回来了……看爷气度不凡,想必上岛来也是来找咱们陷空岛的几位爷爷的吧?” 他说着,老头又要骂,被一个大汉掌掴了几巴掌,展昭怒道:“住手!既然你说是做妾,聘妾文书何在?从来媒妁之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