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明,三十六计是家常便饭,我替他杀了好多个蒙古贵族,但蒙古铁蹄有个很显著的特点,主将死了不会变成溃兵,反而会变得非常浪,到处烧杀抢夺,一开始方应看没有拿准他们的脉门,造成了很多损失,后来渐渐打得顺手了,一直打到蒙古王庭去。 方应看做皇帝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了。 但他却比年轻时候还要好看,带着一股帝王的威仪……我见过的帝王里,他最好看。 有种人生来就很适合穿龙袍的。 他也没有真的杀了小皇帝,而是建造了一个外表行宫内里监狱的地方,把小皇帝全家关进去了,这些年因为被方应看架空,小皇帝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生孩子,如今皇子已经有了十几个,公主更多,生过孩子的妃嫔呼啦啦一大群,行宫监狱里挤到好几个人住一间。 方应看说他已经不需要斩草除根了,不必要再给后世留条罪名。 方应看登基之后的某天,忽然起了心思,带着我回到昔日的神通侯府,里面虽然被打扫过,但还是显出了长久无人居住的荒败。 方应看带着我去到湖边,这会儿正是夏天,湖里的莲花挤挤挨挨地开在一起,因为太过茂盛,反而看不出太多的美感,方应看笑道:“看来看去还是家里好,皇宫太大太空,住得怪不习惯。”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皇宫好,我喜欢宽敞的地方。” 方应看也不生气,他从不对我生气,他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习惯皇宫,等你住惯了,我不在以后,你又能住多久呢?” 我有点不高兴了。 方应看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漂亮的白莲花来,放到我的面前,好看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我有时候在想,你来历不明,又有那么一身独步天下的武功,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老,会不会是天上的仙子,但又一想,仙子哪有这么好,愿意陪一个凡人到老。” 我把莲花拿在手里,认真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脸庞,说道:“你还没老,四十岁而已,只要不笑,脸上看不出皱纹的,据说爱笑的人皱纹多。” 方应看却还是笑,他眼角的笑纹只是比年轻时候稍微深了一点,如果他的眼眸不是那么沉,沉得不像个年轻人,他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方应看问我,“我有多久没有给你泡过茶了?” 我想了想,说道:“七年,从你和蒙古开始打仗起。” 方应看于是给我泡茶,泡的仍旧是果茶,他以前泡茶的时候会格外放些带酸味的果子,好让果茶喝起来不是那么甜腻,但这一次也许是手生了,他泡出来的茶只带着纯粹的甜意,也没了那份独特的清甜。 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我几乎要忘记从前的果茶是什么滋味了,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觉得不该是这样。 方应看在弹琴,而我把一杯茶慢慢喝完。 然后我就不能动了。 我呆呆地看着方应看,脑子发僵,舌头发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懊恼自己疏于防备还是好奇他到底给我用了什么毒。 方应看总是愿意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他说道:“这不是毒,是极纯的麻沸药,我让人研制了十年,只需一滴就能麻倒西域巨象,为了让它不那么苦,又研制了三年,我原本以为你喝不了多少,看来谨慎是个好习惯。”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反而流出了一线口水。 方应看取出帕子,细细地替我擦干净,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道:“这些年,你只让我碰过九次,临死之前,要不要再来一次,凑个整数?” 我闭起眼睛,不去看他。 我回想了一下和方应看认识的点点滴滴,被麻沸散弄僵的思绪反而清明了许多,我发现自己就像一只被温水煮了很多年的青蛙,现在熟了。 如果一定要死,我宁愿自己死得更有尊严一点。 方应看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然后解开我的衣带,我猛然睁开眼睛,凶狠地瞪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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