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笑了,说道:“没有,过得很好。” 我不上当,看了看他的房间,又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你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过?没人跟你说话,没人陪着你?” 李慎叹着气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小机灵鬼。” 他坐回书桌边上的椅子里,向后按了按脖颈,才道:“我一直以为在家里就够苦的了,到了这里才发现我爹至少还是心疼我的,我在家里写一个月的文章,至少也能歇几天,想出去虽然要问过我爹,但他很少不答应,这里……我要说整整一年多,我只有会试那几天离开过这个院子,你信不信?” 我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不装病了?” 我记得李慎原先在林府的时候,学得闷了就会装肚子痛,他自有一套让大夫都辨不清的说辞,每次装病都能获准停课一两天。 李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除了送饭的没有别人,装给谁看?” 我放下茶杯,走到李慎的面前。 李慎抬起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睛原先是很好看的,黑白分明又有光亮,但现在光亮很淡了,眼白下面带着血丝,眼底有一层很深的青色。 我摸了摸他的头。 李慎起初有些想要躲避的意思,但他躲了一下没躲开,索性也就不躲了,微微闭上眼睛,任由我摸他的头。 我说道:“科考真的那么重要?” 李慎摇摇头,说道:“那都是他们,我才不喜欢当官,做一辈子官有什么好的,每天天不亮去上衙,夜深了才回家,做京官还要上朝,季度又有朝考,没几个撑得到告老,死在任上的倒多,不如带把剑行走江湖去。” 我看着他那一副标准病书生的样子,差点没乐出声来。 李慎倒不觉得有什么,又道:“人生一世,天大地大,哪有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的道理,别跟我说做官还能换地方做,被朝廷当牛做马调来调去,那更没有意思,要不是我爹逼着想让我给他争口气,我宁愿做个纨绔子弟,整日呼朋唤友,寻欢作乐,那才是人生乐事。”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到底是想行走江湖,还是做纨绔子弟?” 李慎叹了一口气,“哪轮得到我考虑。” 我摇摇头,说道:“那是你自己的将来,你难道要一辈子听你爹的话不成?” 李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吧……其实还挺想考个状元的。”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李慎笑出了声,说道:“我从四岁开蒙,学了一肚子之乎者也,我不拿状元,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寒窗苦读?” 我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着他砸。 李慎笑着接过了砚台,砚台里虽然没墨了,但上面一层黏稠的墨痕,李慎手里弄得全是墨汁,倒也不生气,笑着倒了点茶水,用帕子把手擦干净。 他一边擦,一边微微垂着头,低声说道:“慎者,谨也,同忧虑,又有顺服之意,像要替我自己盖棺定论,我要是能选,我连李慎这个名字都不要。”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想起方应看的理论来,便道:“人这辈子最少要有两个名字,第一个名字父母所起,第二个名字本心而发,只是很少有人会给自己起第二个名字。” 李慎抬起眸子看向我,问道:“霜儿有几个名字?”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两个。” 李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