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本意是想让女儿和柳家郎君说两句话,可此时却发现,事情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味。 柳昀之站在一旁垂着双眸一声不吭如同背景,木头人一般毫无神采。 泌阳王却风流倜傥,风华集于一身,和女儿有问有答,你来我往,一白衣一红裳,站在一起仿若一对玉人…… 谢夫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打住念头,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回头问谢瑶方才去了哪里,顺便训斥了她两句。 谢瑶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了,又硬着头皮忍了她的几句唠叨。 还好宇文恪见好就收,见谢瑶明显有退避之意,便又问候了其他数位女眷,待一一回答无恙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眼看天也将明,经过这一夜惊吓,此刻刚脱离危险,某以为,诸位夫人娘子们也必然无心休息,不若先回房梳洗一番,待天彻底亮了,我们就即刻下山。” 诸位女眷受到的惊吓确实不小,此刻听到要立刻回京和家人团聚,立时纷纷点头应和。 侯夫人闻言道:“那洛阳城外可还有乱匪?” 宇文恪答:“庐阳王不成气候,不知从何处集合来一群流民山匪,找了个书生写了一篇檄文,便敢率人来犯。但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有内应,但还未接近洛阳,便被宿卫城防的武卫将军察觉,捉了叛徒砍了脑袋悬挂于城门之上。” “乱匪一到,便知奸计已被识破,当即吓破了胆子。洛阳城高兵广,他们自知硬攻不下,立刻四散逃窜了,侯爷率军追赶,却是被趁乱逃脱了一部分,杀来了永安寺,惊了诸位贵人。如今洛阳城安全得很,夫人且放宽心。” 侯夫人点了点头道:“这就好。” 女眷们都长舒了一口气,却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奇怪,之前那位小将军却不是这般说法……” 此刻在场之人中,略微还有点头脑的都已经想到了那位小哥的不对劲,眼下虽听到了这句话,却都不约而同地默契忽视,只要保住了命,管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宇文恪让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们先行一步,恪还要向主持了解一下寺中损失,再加以安抚,好让京中拨款修缮,也让诸位高僧安心。” 女眷们相携出了院门,回到客房中收拾梳洗。可是落下的值钱东西早被那群乱匪们洗劫一空,就连一些绫罗绸缎也没能逃得过毒手,不是被顺走,便是被随手扔在地上踩了脚印沾了尘土,当下便又是一顿对那群乱匪的怒骂诅咒。 屋外晨光熹微,室内昏暗不明,烛台被谢瑶拿出去当锤子,早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去了。 卢氏看着一地狼藉,听着隔壁的大呼小叫,当即也想开口嘟囔两句,却被谢瑶说了一句“东西没了就没了,有命留着就行”,给堵了回去。 卢氏脸色讪讪,就着屋外透进来的光线,闷头拾掇了一些侥幸逃过那群乱匪魔爪的小物件。 谢瑶将落地一半的锦被随手拎回床上,攥着匕首靠坐在床头,默默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顺了一遍。 最终她依旧不得不承认,所有疑点和矛盾全都集中在徐行俨一人身上。 他身份不明,却懂得用兵布阵;似乎是个武夫,书法却还不错;看似年轻,却老成持重,持弓一站,便成了数百人的主心骨;表面沉默老实,却灵活机变、能糊弄于人…… 而且大部分事情她都想破脑袋也毫无头绪,就比如他如何得知庐阳王会昨夜偷袭,他为何不愿意留下姓名,男儿志在成就一番功名事业,他本就是投奔表兄而来,如今为何却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