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帝略微沉吟一阵,便隐隐有盖棺定论的打算,皇家赐婚自是莫大荣耀,定不会与谁商议,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曹忠,”眼看着就要拟制赐婚,夏侯奕自是开了口。 “父皇此举恐有不妥。” 皇上倒也料到夏侯奕定有所排斥,倒是未料想接下来的理由竟是那般。 “母妃逝世稍过三年,儿臣有孝在身,五年之内定是不可有何大婚之举。” “三年已过,即便是守孝也早过了孝期,何来五年之说。” 梁昭帝如今一提及懿贵妃的死,便情绪尤为激动,自是不容夏侯奕以此来说事。 “父皇心中孝期只有一月,自是早就过去,儿臣定是不同于父皇罢。” 此话在旁人听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对,毕竟帝王本就不必为一妃子守什么孝,一月之期本就已是仁慈万分,可知懿贵妃盛宠,只是在梁昭帝听来定是十分刺耳,他可是未曾忘记,当年一月之期一过,他便入后宫之时,这最是疼宠的五儿子是如何给他好看。 “大胆,朕当时,岂容你置疑朕。”皇上大概是被气急了,不顾在座朝臣妃子,竟就立时便想解释,只是忽又反应过来,只觉无言以对。 “父皇息怒,儿臣自是没有胆量置疑父皇,不过是惦念母妃罢了。” 言外之意,你梁昭帝口口声声最是宠爱懿贵妃,想来又有几分真心。 皇上情绪甚是起伏,如今也不得不按捺着吩咐,“众卿家散了罢,皇后主持游灯去吧,朕有些疲累,曹忠,回宫罢。” 梁昭帝不顾众人诧异,当先甩袖出了太液池,独留皇后与众人,皇后与贤妃自是恨得牙痒痒,眼看就要成型的计划又被夏侯奕打的措手不及,定是恼火不已。 然到底吩咐夫人小姐各自游灯,未曾多言。 梁昭帝的寝殿自是另一番景象。 “父皇,别再逼迫儿臣。” “奕儿,朕是为你好。”不同于方才两相对峙的剑拔弩张,梁昭帝稍稍缓了语气,对这个最是看重的儿子也最是无可奈何。 “别忘了您应母妃之事。”夏侯奕不再多言,未曾得到允准便起身离去,独留梁昭帝在原地怔愣。 一旁的曹忠抖了抖拂尘,轻轻叹了口气。 自懿贵妃娘娘薨逝,每逢有人提到娘娘,陛下都是这副神情,仿似陷进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愿出来。 “曹忠,你说如果她在的话,她定是会理解朕的对不对?” 梁昭帝略带沙哑的问出声,往日里金銮殿上睥睨天下的帝王,如今竟这般孤寂落寞,黯然神伤。 曹忠自是知晓“她”是指谁。 “定是如此,陛下勿要担忧,过些时日五殿下自会理解您。” 曹忠只能一次次的宽慰陛下,这般父子俩互不相让的情景不知上演了多少次,往日里贵妃娘娘坐镇,安慰了陛下,劝服了五皇子,而今自是无人可以插手。 “罢了,随他去吧。”梁昭帝挥了挥衣袖,转身回到寝殿,似是再也支撑不下去,很快便昏睡过去。 曹忠抹了抹眼角,也只觉无甚法子。 他自小便跟着陛下走南闯北,对陛下的心事自是十分了然。 懿贵妃娘娘的母亲是当今太后的同胞妹妹,当时被先帝亲封异性郡主的懿贵妃便一直跟在陛下身后,哪怕是陛下对她一躲再躲,她也依旧紧紧跟随。 不觉间,陛下对这么个俏皮狡黠的小人儿同样上了心,二人青梅竹马,那时,宫中时常能看到一假装冷酷的半大孩童牵着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肆意玩闹,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时常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然前有大皇子心怀不轨,后有四皇子虎视眈眈,为了巩固太子东宫之位,太后便只能舍了与嘉奕郡主的婚约,将如今的皇后娶过门。 陛下与嘉奕郡主自是不能接受,然到底拗不过雷厉风行的太后,陛下果真迎娶了别人为妃。 嘉奕郡主深知母家自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