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琰的一颗心却是越来越沉。 原来、原来早在岳梁时凶丫头便已经现身了,他一直以为她的再度出现是与自己成婚之后。 若是她一早便出现过了,为何素岚、青玉,甚至她自己都一直隐瞒着自己?他还记得,在成婚后、在他发现凶丫头再度现身前,他曾经问过素岚是不是自周氏死后,她便再不曾出现过?而素岚给的回答是“不曾”。 如今他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撒了谎,素岚、青玉,甚至秦泽苡都有可能向他隐瞒了此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独独对他隐瞒?若真论起来,他与凶丫头相识在前,对阿蕖的双面性情亦了如指掌,这一点,青玉想必最是清楚不过,就算他后来是先对傻丫头动了心,可既然他在明知阿蕖性情特别的情况下仍旧不改心意要迎娶她为妻,便足以证明他的诚心,可为什么秦府的这些人仍然要隐瞒他?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心中一直坚信的许多事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会倒塌下来。 凶丫头一心想要复仇,她又是那样聪明至极,甚至为了达到目的有些不择手段之人,在周氏主仆等一干与生母之死有关的人物接连无端而亡后,她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查个水落石出,可周氏等人的死明明白白地指向了京城,而她那时又远在岳梁…… “她有时行事确有些不知轻重。”他勉强扯起了一丝笑容道。 “也不能这般说,那段时候家里都有些怪怪的,有一回夜里,我还瞧见五弟与素岚奇奇怪怪地从四妹妹屋里出来。”秦二娘蹙眉想了想,又道。 陆修琰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追问:“是什么时候?” “具体哪一日倒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在无色……皇长孙殿下六岁生辰前几日。” 陆修琰脸色几经变化,也正是那几日,秦泽苡终于松口同意了他与阿蕖的亲事。 难道那一晚秦泽苡与素岚是去与凶丫头商量事情?想来定是如此,否则身为兄长的又怎可能三更半夜到妹妹屋里去。 他的心跳一下急似一下,再不敢想下去,心中有个隐隐的念头,真相必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二妹妹,你怎的走这里来了,可真真让我好找……王爷?”秦泽耀的夫人久等不见秦二娘便急急来寻,正要责怪她不该乱走,却在见到陆修琰的身影时止了声音。 陆修琰心乱如麻,无心再理会两人,胡乱地应了一句后要离开,走出数步又停了下来,吩咐长英留下几人护送姑嫂两人回府。 *** 更声隐隐而响,寒风敲打窗棂,烛光盈盈,映出床上相拥而眠的一双人儿。 陆修琰缓缓睁开了眼眸,侧头望了望怀中呼吸已经均匀的妻子,略思忖一会,突然伸手往她身上某处穴位一点,以便让她睡得更沉些。 他小心翼翼地将熟睡中的秦若蕖抱离自己,掀被趿鞋下地,顺手便将架子搭着的衣裳扯下,却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竟将梳妆桌上一个四方锦盒扫落地上。 他连忙弯下身将洒落地上各式小玩意捡起,一一放归锦盒里。这里面装着的多是秦若蕖四处收集的有趣小玩意,特意用来哄无色的。 突然,一块漆黑的腰牌映入他的视线,他拿到手中打量,见上面刻着一个“壹”字。 这腰牌……他的脸色有几分凝重,下意识地望向好梦正酣的妻子,薄唇抿了抿,将那腰牌收入袖中,穿好衣裳后再披上狐皮大氅,轻轻推开了门,迈步而出,整个人很快便融入了夜色当中。 “王爷。”候在大门外的长英牵着高大壮健的骏马朝他走来,见了礼后便将手上缰绳递给了他。 陆修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骏马长嘶一声,撒腿疾驰而去…… 有一件事,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质朴简洁的厢房内,坐在长椅上一身素衣的女子神情呆滞,面如死灰。 突然,房门发出‘吱呀’的一下响声,女子仿若未闻,直到耳边响着男子特有的低沉醇厚嗓音。 “常姑娘。” 她愣了一会,一点一点地朝着对方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