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又道:“善围姐姐,你只是被我其中的一块面具给吓到了,但我就是我,换了个壳子,里头的灵魂并没有变,你要相信我。” 我不信! 胡善围不理会,沐春不要脸的继续贴着马车随行,行到某个首饰铺面时,他猛地想起了某个东西。 啊,这些天忙得把那个东西都忘记去取了! 有了那个东西,我和善围姐姐的关系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 胡善围在马车里换上了女官的衣裙,戴上乌纱帽,整理停当,窗边已经没有马蹄声和沐春的絮叨声了。 胡善围心里莫名的失落,以后再见,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原来最后,她还是一个人,什么知己,朋友,统统不存在。 车夫在锦衣卫衙门停车,胡善围给了车钱,步入衙门。 纪纲已经从邻居通政司那里搬来了各个驿站送来的文书,胡善围摘抄出刘司言歇脚的每一个驿站地点,统统在一张地图上用朱笔标记出来,形成一个曲折的路线图,并用小纸条标注到达和离开的时间。 从驿站的动向来看,刘司言一行七十多个人从南京出发去西南,用了二十七天,其中因受到夏季大雨等恶劣天气影响,在五个驿站分别停留了约两天,天气放晴再出发。 所以实际上只用了十七天就到了西安,这个速度算是快的,刘司言并没有半路停下来游山玩水,或者乘机探访亲友,一切都以完成赐书任务为目标,心无旁骛。 正如曹尚宫所言,刘司言是个小心谨慎,做事妥帖之人。纵使临行前因嫉妒胡善围刚刚进宫就连升两级,对她有些微词,在酒桌上故意让她难堪出点小丑,但是刘司言把胡善围拜托的事情放在心里,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看着地图上的路程,胡善围顿时对相处并不多的刘司言升起敬重之意。 捋清楚了去路,开始梳理归途,从秦王府传来的消息来看,刘司言一行人得到了王府热情的接待,秦王和王妃留着他们在西安住了三天,游遍了当地的名胜古迹。 西安是十三朝古都,比南京大的多。刘司言一行人玩了三天,在八月初八,也就是马皇后生日当天离开西安,开始返程。 秦王和秦王妃亲自送行,并托付刘司言给帝后带了丰厚的礼物,以表示孝心,一共装了二十辆车。 刘司言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归途,路过两个驿站,次日晚上在盩厔县驿站落脚,次日清早出发,然后就消失了,下面的驿站都没有接待他们的消息。 胡善围看着盩厔县的地图,这里距离西安有一百六十多里路,是个多山多水,地形复杂,人烟较少的偏僻之地。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皱起眉头,“穷山恶水出刁民,根据通政司的情报,这一片的土匪山贼从来没有停过,像韭菜似的,割了又长,长了又割,我看刘司言他们八成折在那些胆大妄为的土匪窝里了。” 连胡善围都感觉刘司言遭遇不测了,愤怒涌上心头,说道:“上一次我和江全出行,你们锦衣卫死了十九人,只有纪纲捡回一条命。毛大人怒发冲冠,命沐春带着三百锦衣卫去江西怪石岭剿匪,如今锦衣卫损失五十人,还有二十多挑夫杂役,毛大人打算派多少人去盩厔县为他们复仇?” 毛骧沉吟片刻,说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重要的是把事情查清楚,万一还有活口,刘司言他们还活着呢?得先确保他们的安全,把他们先救出来。” 心中有了希望,胡善围猛地站起来,“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啊!” 毛骧食指往地图上画了个圈圈,“这里隶属西安府,西安和江西不一样,这里是秦王的藩地,也是大明西北边防重地,藩王治理着这里,连驻扎在这里的大明军队都要受藩王府掣肘,我们锦衣卫不能说去就去,得有旨意才行。” 胡善围急道:“那赶紧去请旨。” 毛骧觉得胡善围异想天开,说道:“你说请就请?你说去就去?你提出要求,皇上就会答应?秦王是皇上的二儿子,骁勇善战,镇守西安,在藩地发生的事情,理应先交给秦王处理。皇上若立马就派兵干涉,分明表示不信任秦王。我若莽撞去请旨彻查,轻则被骂一通,重则会以离间天家骨肉之名,拉去午门砍头!” 胡善围跌坐在椅子上,“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等秦王府给一个答复吗?毛大人就坐的稳当?” 毛骧连连摆手,“你不要对我用激将计,不管用的,我只听皇上的,皇上吩咐,我立马去办,皇上不开口,我就按兵不动。” 胡善围讽刺道:“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懦夫,只顾着自己的官位,不管手下人死活,他们若遭遇不测,你今晚睡得着吗?你不怕半夜醒来,床下全是血肉模糊的尸首,他们睁着浑浊的眼睛,问你为何不去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