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酒彻底醒了,问道:“是善围要你来的?” 沐春说道:“当然!” 当然不是!沐春省略了后面两个字,自觉不算说谎。 王宁从水池里走上去,顺手捡起一块白布巾围在腰间,说道:“你说谎,善围不会这么做。她既然叫我王大人,就表示她已经放手。” 沐春哟了一声,“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她恨你,讨厌你,如果她能出宫,估摸会亲手砍了你这个负心郎。” 王宁识破了沐春的谎言,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就要她来砍我吧,我绝不还手。” 沐春也围了一块布追了上去,“善围姐姐一片芳心都喂了狗,你要如何还她?” 王宁说道:“等安葬了我的母亲,我就去边关了,此生永不相见。我守护边关,也是守护她的安全。” 沐春闻言大喜,此人走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嘴上却道:“哼,算你识相。” 两人走到更衣房,换上衣服,王宁突然问道:“你一口一个善围姐姐,你和她是结拜姐弟,她是你的义姐?” 沐春正在穿裤子,闻言,左腿一滑,走错了洞,和右腿穿在一个裤腿里。 “胡说八道!我们才没有结拜姐弟!”沐春又想揍他了。 王宁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叫她姐姐?还对她的事情如此上心?她是你什么人?” 问题三连发,咄咄逼人。 沐春重新穿好裤子,不紧不慢的拿出贴身放置的扇子,抽掉扇套,嘚瑟的打开川金扇,展示胡善围的提诗: “看到没有?《七月二十日与景春于杭州酒楼吃蟹饮菊花酿》,‘无肠公子应多娇,披盔舞戟玉门箫。塞外征伐八千里,见炊卸甲访菊花’,这是善围姐姐送给我的诗——她以前为你写诗了没有?没有吧,我们是知己,心心相印的知己,可不是结拜姐弟这种庸俗的关系。” 王宁看到扇面,觉得眼热,她为他写诗,她从未为我写过诗。 王宁心里酸溜溜的,嘴上却道:“知己?善围知道你的真面目吗?你在她面前如此纯良无害,你可敢当她的面唱那些淫词艳曲?还是敢对她说那些军营里的骚话?” 王宁直中了沐春的要害。 沐春在北伐军,是个远近闻名的纨绔流氓小混混,他的心腹时千户和陈瑄都是土匪出身,在一群鸡鸣狗盗之辈中混得如鱼得水,比土匪更像土匪。 还有以前鹰扬卫那些军二代官三代混迹风月场的纨绔子弟们,轮起骚话谁都讲不过他。 回京途中,一路上王宁都在听沐春唱歌,每天都不带重样的,简直是一部行走的《吴中艳曲大全》 我不敢! 沐春顿时语塞。 王宁欣赏着他的窘态,发出一声轻笑,“善围是个女人,又是宫廷女官,名誉至关重要,你这种大染缸般满是污秽的人,最好离她远一些。她这个人心地善良,因年幼丧母,总会对相似经历的人生出同情心,她送给你诗句,对你好,和收留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差不多。你不要对她动了歪心思。” 王宁一步步的靠近,“如果让她知道,出于同情心收养的小动物,其实是一头色中饿狼,她和你还会是知己吗?” 沐春呸了一声,“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这个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有很多张面具,在什么地方戴什么面具。你太小瞧善围姐姐了,她见过我孟浪放荡时的模样,她选择相信我,原谅我。” “我唱艳曲、说骚话,放荡形骸做好些不雅的动作,但我是个好男人,善围姐姐是知道的。” 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善围姐姐看到我在鹰扬卫擂台上挺胯时,生气了好久都没有理我…… 省去曲折的过程,结果就是我说的结果,不算说谎。 王宁自是不信。善围明明喜欢的是发之于情,止乎于礼,彬彬有礼的人! 沐春扳回一局,得意的说道:“何况,她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白兔,宫里上演的净版《西游记》,就是她亲手删减的,你离开她很久了,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只会躲在你羽翼之下的胡善围。” 《西游记》有多污,王宁当然清楚。那个温柔腼腆,羞于说爱,情动之时,纵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只是痴痴的看着他,甜甜的叫一声“宁郎”的胡善围已经浴火重生了。 王宁心中又起了阵痛,说道:“你记住今天的话,只是知己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