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天都黑了,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阵,南军连忙用盾牌组成围墙,头顶也用盾牌相连,放缓的速度,像乌龟似的,继续向前冲击。 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乌龟正阵,霎时,火炮齐鸣。 盾牌就像龟壳似的,一片片在炮火下炸开,里面藏的人暴露在箭阵之下。 在火炮和箭阵下,南军一波波倒地,但是军令如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长江后浪推前浪,将前浪拍死在战场上,几轮射击之后,北平城外尸首堆积如山。 李景隆热血沸腾,“给我冲!燕军主力在永平,北平城的火炮和箭很快就用完了!” 李景隆估计的没错,到了中午,城楼的火炮声和箭阵明显变得稀疏起来,到了下午,稀疏得就像中年油腻男人的发际线,北平城火力快要耗尽了。 李景隆大喜,“难怪燕王世子一开始就要和谈,原来是拖延时间,要真打起来北平城一天都守不住,冲!给我继续冲!” 饿得快要发疯的南军继续往前冲,箭矢快用完了,而且北平有九个城门,一万守军如何够用? 燕王世子妃下令北平城健壮的妇人们登上城楼,往城下投掷石块,燕王世子侧妃郭氏又命老弱烧一锅锅开水,抬到城楼,往下浇滚水,妻妾两人配合默契,共同御敌。贤妻贤妾,朱高炽的运气就像他身上的脂肪一样多。 烫伤比箭伤还可怕,南军烫得惨叫。 北平城顽强抵抗,到了夜晚,南军依然没能攻下任何一个城门,而此时的南军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战了。 李景隆这才意识到对手的可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倘若五十万打一万都打不过,将来面对燕王十万主力,还怎么胜? 必须要赢! 李景隆咬咬牙,“宰马吃肉,吃饱了休整一夜,明天继续打!” 幕僚说道:“元帅,宰杀战马,会动摇军心啊。” 李景隆骂道:“如果打不赢,咱们都得死,从老子的坐骑开始宰,我就不信了,连个胖子都打不过。” 城下,一片战马的悲号之声,马都没有了,自然不需要粮草,南军用锅煮着马吃的豆饼和马肉一起煮,用马的草料生火做饭,很是凄凉。 偏偏这时候燕军在城头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是曹植的那首著名的《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用马草煮马的口粮豆饼和马肉,此情此景,和“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差不多,更添凄凉,有人甚至因痛失爱马,当场崩溃。 所以杀马伤士气,绝对不是道听途说。李景隆听了,大骂燕王世子,“你这个死胖子,有本事出来和我打一场!玩这种阴损的手段,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朱高炽依然是那副胖嘟嘟老好人的模样,慈眉善目,就像庙里的大胖菩萨,看起来十分可靠。 朱高炽回道:“表哥!你是我亲表哥啊,我们身上都流着朱家的血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都是黄子澄、方孝孺那些朝廷奸臣挑唆着侄儿和亲叔叔失和,我们表兄弟之间也动刀动枪,互相残杀,所以我父王才会起兵勤王,除奸臣!” “各位大明将士,我父王绝对没有谋反的意思,他只是按照《皇明祖训》里行事,若有奸臣,蒙蔽君王,祸国殃民,便有责任举兵勤王,除掉奸臣,匡扶正义,我父王想要的始终都是和平!表哥,我愿意休战,再和表哥谈判!” 南军士气大伤,听朱高炽言辞诚恳,许多人都开始摇摆,削藩削藩削个鸟藩,以前洪武朝的时候都一致对外打北元去了,怎会在内战上死这么多人?明明都是大明军队,为什么自己打自己? 就是战死,也死的窝囊,不如打北元痛快。 李景隆呸了一声,“和谈是假,拖延是真,真当我是傻子吗?要是攻不下北平,我把李字倒过来写!” 和平没有了希望,还是要自杀自,将士们吃着马肉,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天刚亮,李景隆下令稍作休整的南军再次发动猛攻,就这样一波波又一波,北平城石块都要扔尽了,城下尸横遍野,渐渐挪成一座座小山,加上之前投掷的石块,垫起了地平线,高大的城墙似乎变矮了。 这是后方支援的粮草棉衣终于到了一部分,南军总算能够勉强穿暖,不用再宰杀战马了。 得到了补给的南军士气得到鼓舞,踏着同伴的尸首前进,终于打开了好几道城门的缺口,甚至一度攻破了西直门,燕军反攻,西直门几经易手,最后在燕王妃亲自带兵的鼓舞下,燕军士气大振,跟随燕王妃勉强守住了西直门。 这一天,已是十月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