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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过洪武、建文、永乐的三朝元老级人物了,汉王请他,是给他面子,不能拒绝,欣然赴约。

    席间,纪纲好话听着、好酒喝着、美人赏着、礼物拿着,接受着汉王糖衣炮弹的洗礼,只是糖衣吃下去,炮弹全都还给汉王。

    纪纲喝得醉了,一张嘴犹如蚌壳,硬是撬不住什么话来。

    汉王有着永乐帝的执着,尤不死心,要手下把自己五岁的嫡长子朱瞻壑叫过来。

    朱瞻壑是汉王妃韦氏所生,小小年纪,就封为汉王世子,相貌身材和父亲汉王神似、都是圆脸大头、人高马大,生得威风凛凛,端午射柳那日,他也三发全中,然而东宫大堂哥朱瞻基因一手三株连发的技艺最先出场,已经抢走所有的风头,他尽力表现了,依然反响平平。

    世子身份尊贵,纪纲连忙站起来行礼,朱瞻壑小大人似的扶着纪纲起来,“纪大人免礼。今日我想请纪大人帮个忙。”

    纪纲瞧着这孩子坐在椅子上,脚都达不到地面,晃晃悠悠的,却一副慎重其事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世子有何吩咐?尽管说,臣尽力而为。”

    朱瞻壑说道:“端午射柳那日,大堂哥表现出色,三株连发,其骑射功夫连父王都叹为观止,我虽也射中三箭,但是远不如大堂哥,知耻而后勇,我这几日在汉王府勤加练习,却一直不得要领,手都磨破了,依然毫无进益。”

    朱瞻壑一边说,一边把伤手给纪纲看,小小的手掌有几个挑破的血泡,说道:“名师出高徒,大堂哥又不是天生就会射箭,我想请教纪大人,教授大堂哥骑射之术的高人是谁?我很是仰慕,哪怕三顾茅庐,也要请他指教一二。”

    一般皇家传到了第三个皇帝,热血已尽,皇族弟子早就放下祖先马背得天下的武艺,转为在文学和艺术方向发展,类似元朝黄金家族这种彪悍的血统也避免不了这个规律。可是由于永乐帝作为历史上唯一藩王造反得到帝位的特例,这让老朱家崇尚武艺的热血感染到了第四代,武艺兵法依然是他们学习的重点。

    朱瞻壑小小年纪,谦虚有礼,礼贤下士,迅速得到了纪纲的好感。

    须知纪纲去接皇长孙朱瞻基时,朱瞻基非要面辞干娘胡善围,当场驳了纪纲的面子,这脸打的,至今都有些疼啊。当然,纪纲不至于和七岁的孩子计较什么,他只是觉得朱瞻基太能装了,对人客气中带着冷淡疏离,傲气的很,好像生怕别人不晓得他出身尊贵似的。

    朱瞻壑如此诚恳,自曝其短的拉近关系,看着他手掌的血泡,纪纲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话说的让人听起来舒服。

    但沐春诈死,和胡善围隐婚,这是国家机密,除了帝后东宫,谁都不能告诉。

    纪纲大言不惭拍着胸脯说道:“是臣教的。”

    汉王听了,一口茶呛在咽喉,咳嗽不止。纪纲搞情报工作还行,武艺和兵法实在稀松平常,远不如他。就这样的老师,能教出朱瞻基这种学生来?

    何况时间也对不上啊,分明是谎言。靖难之役四年,纪纲东奔西跑搞情报,他怎么有空教朱瞻基。

    朱瞻壑听到父亲咳嗽,晓得纪纲敷衍自己,到底还是个孩子,闻言鼓着腮帮子气道:“纪大人骗小孩子,说话不算数,我生气了。”

    纪纲神秘的降低音调,说道:“有些事情臣不能直说。三株连发的骑射绝技,当年汉王殿下的外公、中山王徐达是会的。此外,当时朝中还有一位出色的将领、昭靖王沐英也是弓马娴熟,家学渊源嘛……汉王殿下博闻广记,应该晓得臣的意思吧。”

    汉王顿时懂了,“这五年朱瞻基一直藏在云南黔国公的沐府?妙哉,难怪黄子澄去云南募兵,黔国公沐晟以西南防务为由,一直没有出兵,原来父皇早就将西南沐府收入囊中。这么说,黔国公沐晟就是朱瞻基的骑射师傅。”

    众所周知,第二代黔国公沐英和高祖皇帝前后脚去世,故,汉王只能猜到是第三代黔国公沐晟。

    纪纲笑道,“臣可什么都没说,全是汉王殿下自己猜的,殿下千万不要把臣的话说出去了。”

    看纪纲如此反应,汉王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我太笨,之前早就应该猜到是云南沐府。靖难之役四年,放眼整个大明,唯有云南一直保持稳定,那地方都是新移民,谁也不认识谁,纵是见到一批陌生的外地人,也见惯不惯,最容易藏人,也最安全。”

    朱瞻壑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父王,我也要黔国公教骑射,下一次骑射,我不能再输给大堂哥。”

    大堂哥瘦的像一只螳螂,朱瞻壑本没有放在眼里,在堂哥回家之前,他一直都是皇族的焦点、皇上最喜欢的孙子,可是堂哥一回来,皇上的目光几乎只在堂哥一人身上,这种落差让朱瞻壑心中很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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