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以为会如何?” 李晔颔首顿了片刻,忽而一字字道:“江湖上仙门四起,与藩镇沆瀣一气,不遵朝廷禁令,擅收弟子、传仙法于民,扩充修士队伍,增加自身实力,而朝廷不能禁,此乃天下将乱、大劫将生的征兆!” 李振神色一震。 这样的话,作为宗室子弟的李晔,竟然也能直接说出来。 李晔继续道:“如今的大唐,外不能靖边患,内不能服藩镇,皇宫里宦官弄权,‘四贵’把持朝政,朝堂上奸佞窃据高位,横行无忌,宗室子弟罔顾社稷,争权夺利,只谋一己之私......凡此种种,皆为末日将临的征兆,身为宗室子弟,我不能不察。” 李晔这话说得没错。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未免显得有些骇人。 “殿下这番话,真是振聋发聩。”李振震惊道。 李晔笑了笑,反问道:“李公子觉得呢?” 李振想起他今日的经历。 中年男子为了一个蒸饼,当即殴打六七岁的锐萌萌。 破落小客栈的掌柜,为了坑他那一贯钱,嘴脸丑恶,冷漠至极。 人心不古。 这样的事,李振平日里看到的、经历的太多了。 甚至他三次贡举落第,都不是他才学不足,而是他没有去走考官的后门。 有些才能比他差得远的士子,因为奉上了礼金,早早进士及第了。 作为以治国平天下,为生平信仰的儒家士子,李振不止一次问过自己,面对这崩坏的世道,他该如何区处。 这时候,侍女奉上茶水,李晔接过一碗,推到李振面前,看着他,认真道:“天下将乱,大劫将生,身为宗室子弟,无法置身世外,我欲先立功勋,再谋出镇藩镇,后图大计,公子栋梁之才,可愿助我?” 李振接过李晔递来的茶碗,怔了怔,没有送到嘴边。 李晔的话,李振不难理解。 身为宗室子弟,而在天下大乱,甚至是江山易鼎之后,力挽狂澜拯救社稷的,历史上不是没有,汉光武帝刘秀就算一个。 李晔所谓“后图大计”,便是这个意思。 李晔那句“可愿助我”,便是问李振,愿不愿意投靠他。 李振饮了杯中清茶。 放下茶碗,李振抬头看向李晔,问道:“殿下今夜出现在鹊栖桥,是否并非偶然?” 李晔点头笑道:“不瞒公子,正是为你而去。” 李振默然片刻。 忽而起身,向李晔行大礼,说道:“振不才,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晔能看破天下大势,并且有所谋划,这等远见与未雨绸缪,是人主之本。 李晔学识不浅,这是成事之基。 李晔待人接物,亲切平和,让人如沐春风,这是聚众之姿。 李晔今日去鹊栖桥,是专为他李振而去,就说明李晔注意他已经很久,能在李振遇到苦难,无处落脚的时候,不惜冒着夜雨,也要及时亲自去请他,是对他的尊重。 这个安王,是昔日名动天下,被世人誉为拯救时艰之英雄的李岘后人。 他还是皇朝四品大员,在刚刚及冠的年龄。 这样的人,值不值得效忠? 值得。 若是这样的人,李振都不效忠,那普天之下,还有多少更好的选择? 难道真要去找个商铺,做个伙计,从此绝了贡举之途,将毕生才学,用来对付几本账本? 当世士子出仕,除了考贡举外,投靠藩镇节度使,成为节度使幕府的官员,也是一种途径,朝廷对藩镇的官员,也是承认的,而且会定期在这里面选拔良才,委以重任——这也是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