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惶惶、日夜不安。虽然流言也有一些武断、不甚合理之处,但智者毕竟只是极少数,根本无法阻挡流言的大肆传播。 如果李存孝叛逃,那么本就作战不利的河东必将败亡,河东那些非李克用嫡系的官、将,如果想要战后不被问罪,此刻就得想办法另谋出路。 这个出路自然是投靠朝廷。 太原府、节度使府很快反应过来,派了很多人出来辟谣,言辞凿凿的说李存孝忠心耿耿,必然不会变节,河东也会大胜。而李晔倒行逆施,是国家罪人,必将天诛地灭。 但是很多人都不信。 不信是有原因的,说李存孝不会变节,那么他总得做点什么来证明他的忠心,譬如说跟仪州官军日夜血战、不死不休。说河东会大胜,那至少河东军得打几场胜仗,收复一些失地。 但这两者都没有。 不久,又有新的流言传出,说李存孝不日将举城投降,把仪州献给安王,作为效忠朝廷的投名状。然后就会和安王合军,转过头来反攻太原城! 消息的源头,据说来自平卢军大营,可信度很高。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仪州城出现了叛逃的甲士! 虽然人数不多,但性质恶劣。 这一下,太原炸开了锅。 百姓们有想法,他们要避免兵祸,非李克用嫡系官将有想法,他们要考虑前途,李克用嫡系官将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得谋求战争胜利。 这个时候,李存孝跟安王城前会面、相谈甚欢、开怀畅饮,互相引为知己、相见恨晚的情景,和两人私下书信往来的细节,被人大肆渲染。 所有人的矛头,都集中在了李存孝身上。 节度使府邸政事堂,主座上,李克用盘膝坐着,手撑着下巴,面容肃杀的陷入沉思。在堂中,幕僚官将们已经吵成一团,热闹得像是菜市场。 太保李嗣恩激动得面红耳赤:“必须把李存孝从仪州撤回来!他晋升兵家大将、坐镇仪州这么久,却几乎没有什么出战和胜绩,连贼军的营寨都没有拔掉过!要说他不是消极怠战,不是跟李晔有勾结,我第一个不信!” 作为李克用的绝对嫡系,李嗣恩是不容许这场战斗输掉的。 节度使府掌书记反驳道:“李存孝以七万人拖住了贼军近三十万,这要是换了旁人,谁能做到?贼军挖掘濠沟,纵横密布如蛛网,将仪州围了起来,这个时候,十三太保如何突袭?能守住城池,这本身就是胜利!” 两人又开始争吵,双方各自都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够了!”李克用忽然低喝一声,“都坐下来。” 在这样的时候,他脸上竟然出奇的没有了怒气,而是保持了绝对冷静。对于一个习惯杀伐冲阵的沙陀人而言,这十分不容易,可见他也没有停止成长,“尔等不必再争,无论如何,我信任十三太保,相信他绝对不会投靠李晔那厮!” 众人听到这话,无论心思如何,都只能低头不语。 李克用当然不能说怀疑李存孝,除非他已经把李存孝控制起来,并且准备把对方杀掉。否则,这话要是传到李存孝耳中,李存孝只能选择拥兵变节。 不过李克用随即又道:“但是仪州战局,也不能这样僵持下去。太原城里流言四起,导致人心惶惶秩序不稳,也不能不理会。这些事都得有个解决办法。” 明眼人听到这里,心里就已经猜测,李克用还是要动李存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