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三爷,您是封家唯一的继承人,找到一封封栖松生前留下的休书,不是什么难事吧?”陈北斗意有所指,“如果您找到了,白小少爷就算想待在封家,都没脸!” 封卧柏恍然大悟。 “我要得不多,就封家三分之一的家当和白小少爷。”陈北斗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颇为欣慰,“封三爷,我知道白鹤眠与你有过婚约,但找一个漂亮的男妻何其容易?你只要活着从山上归来,剿了匪,有了功名,何愁娶不到美人?” 封卧柏被说动了,他不是不知道陈北斗包藏祸心,但他更经不起秘密的暴露。 封顷竹的死,与他有关。 这个秘密成了魔咒,只要他活在这世界上一天,就折磨他一天。懦弱的封卧柏非但不嫉恨自己真正的仇人陈北斗,还被折磨成了贪生怕死、卖兄求荣的废物三爷。 他不想为哥哥们报仇,也不在乎封家多年的名声,只想浑浑噩噩地活个几十年,把害死大哥的秘密带进棺材。 不,他惊恐到痉挛。 他不敢死,生怕死后见到死去的大哥,受千刀万剐之苦。 他要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要久。 封卧柏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封栖松已经死了,压在他心头多年的高山倒下了,留下一个白鹤眠何足为惧? 收回思绪的封老三又躺回了床上,美滋滋地抱着钱袋子——这是陈北斗为了彰显诚意,给他的“定金”。 封卧柏自欺欺人地想,若是二哥把家产留给自己,他一定不会再和陈北斗合作。 他会给大哥报仇的,用封家余下的力量。 之所以变成如今的局面,不是他封卧柏的错,而是被炸死的封栖松的错。 “大哥,你要怪就怪二哥。”封卧柏低声喃喃,“谁叫他抢我媳妇,还不给我家产?” “……你们活该,你们都活该!”封老三魔怔了似的,疯疯癫癫地笑,他用腿夹住被子,侧身往床里侧一滚,额头忽而撞上了冰冷的枪管。 封卧柏呆呆地僵住,有好几分钟的时间,都没动一下。 他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那双眼睛在对他笑。 封卧柏只觉得头脑发晕,心跳如擂鼓,满耳聒噪的风声,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封顷竹死去的那个夜晚,他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惊惧又悔恨地放声大哭。 封顷竹回来了,他肝胆俱裂。 大哥来找他报仇了。 “我的好弟弟,”封栖松不知何时躺在了封卧柏的床上,拿枪指着他的额头,“告诉哥哥,你和陈北斗都计划了些什么?” 封二爷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枪口。 与陈北斗勾结的封卧柏是肮脏的。 他从容到了冷酷的地步,仿佛面前瑟瑟发抖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而是一条不断分泌出恶心液体的臭虫。 “大哥……”吓傻的封卧柏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攥着钱袋子惨叫,“大哥!” 封栖松眸色一凛。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封卧柏又哭又笑地发起疯,“你来找我了,你终究还是回来找我了!” 第53章 囚牢 封顷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封栖松想到自己的大哥,心口隐隐作痛。 骨血至亲,死于非命,这是他多年来的心病。 多少次午夜梦回,封栖松不断地回到那天,对上大哥死前哀切的目光。 可是封卧柏当年并没有见到封顷竹的最后一面,怎会被吓成这样? 封栖松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面沉似水。 他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疯疯癫癫的封卧柏:“老三,你想说什么?” 封卧柏抽搐了一下,口吐白沫。 封栖松拎枪的手再次抬起,轻柔地挑开封老三的衣领,顺着瘦削的胸膛一路向下,最后抵在了胸口。 “说话。” “大哥!”封卧柏却因为受惊过度,直接昏死了过去。 封栖松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仿佛一尊漆黑的雕像。 千山在屋外等待多时,不见封栖松出来,焦急地敲窗户:“二爷!” 封栖松如梦方醒。 “二爷,”千山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因为看不清屋内的情状,不敢大声说话,“您……” “无事。”沉默许久的封栖松将枪收起,整了整衣领,头也不回地从老三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小少爷醒了吗?”封栖松问。 “没呢,白小少爷要是醒了,准满世界地找您。” 封栖松像是要笑,但笑意刚蔓延到唇角便收住了:“把老三的房间给我锁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