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太医吩咐,刘光初早膳就喝了点稠稠的米汤,用过早膳之后又服了一副药。 长安看着刘光初精神好了些,便坐在床边上与他聊了一会儿天。 “安公公,能否请你去向陛下请示一下,我想见见我姨父。”刘光初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姨父明明说只是会让他身上发痒的药,怎么会变成毒药呢?这瓶子自姨父给他他就一直随身携带,没有被旁人碰过,不存在被人调包的可能,那就只能是姨父给他的,就是一瓶毒药。他一定要找姨父来问清楚。 “好,不过陛下这会儿估计正在上朝,待他下朝了,奴才再帮您去请示。”长安温言道。 刘光初孤身在此,身边既无亲友亦无忠仆,又见长安昨夜在此彻夜守着他,心中不免对她生出几分感激之情来,道:“安公公,你是御前听差,本是伺候陛下的,让你在此为我的事奔波劳碌,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长安笑意微微道:“刘公子心中何须介意?不管是伺候陛下还是按陛下的吩咐来伺候您,于奴才而言都不过是当差而已。您若要承情,也该承陛下的情才是。只是……” 刘光初见他好好地说着忽然又面露疑难之色,忍不住问:“只是什么?” 长安欲言又止,回头对内殿中的宫人道:“你们先出去。” 宫人们退出内殿后,长安方凑近床头低声道:“按理说您是陛下的贵客,奴才不过是伺候的下人,有些事奴才不该多言的。只是奴才看刘公子乃水晶琉璃般清透干净的人,在这宫里实是难得,奴才不忍心您这般无知无觉地便遭了难,故而多说一句。您此番中毒一事,若就这么掩下来不让人知晓也就罢了,可是宫中人多眼杂,但凡有丝毫消息传了出去,只怕您的外祖家定会就此事问责陛下,以为是陛下要对您不利。且不管真相如何,他们一定会咬定您是受陛下胁迫才会如此。届时,不知刘公子要如何对陛下解释此事?当然,若刘公子本意便是如此,就当奴才什么都没说。” 刘光初懵了,下意识地否认道:“我当然不……不是,为何你认为我外祖家一定会将我中毒一事推到陛下身上去?” 长安看着他道:“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此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刘光初愣怔。 长安见状,也不多言,退后两步道:“奴才去甘露殿前看看陛下有没有下朝?刘公子,您先好生休息。”言讫,她唤宫人进来伺候刘光初,自己出了清凉殿。 刘光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此事中得到最大利益?莫非姨父说要接他出去的那些话都是假的?目的就是哄他喝下这瓶毒药? 不,他不信。他与姨父虽然鲜少见面,但毕竟都是亲戚,且他的外祖父和舅舅们还在盛京,若无他们同意,姨父岂敢如此?除非…… 想到惊悚处,他急忙打住,告诉自己要稳住气,待见到了姨父,听他怎么说再做定论。 恰此时钟离章过来请脉,刘光初问他:“钟太医,我中的毒,凶险吗?” 钟离章想起适才在外头长安那句“刘公子精神甚好,钟太医即便实言相告也无妨”,便道:“好在刘公子及时将毒物交出,如若不然,按公子当时情状,还真是凶险得很。” “若是当时我未将瓷瓶交出,我……会死吗?”刘光初追问。 钟离章把完了脉,将他的手塞回薄被中,收回脉枕道:“难说。” 刘光初默然不语。 钟离章道:“刘公子吉人天相,这两天好生服药调养,待体内毒素除尽,便无事了,还请宽心。” 刘光初见他要走,忙道:“钟太医请留步。” 钟离章回身。 刘光初屏退殿内宫人,看着钟离章问:“钟太医对我如此尽心竭力,不知是否是得了我姨父的关照?” 钟离章心弦一紧,道:“刘公子误会了,您虽非宫中之人,但陛下让下官来为您医治,下官又如何敢不尽心?” 刘光初见他否认,心中愈冷,遂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多谢你。” 甘露殿前,长安等了片刻,便见慕容泓与郭晴林褚翔等人从紫宸门那边回来了。 待慕容泓行至殿前,长安忙上前行礼。 慕容泓不悦道:“不是让你在甘露殿伺候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长安道:“陛下,是刘公子想见您,刘公子说想求您让他再见一见他姨父怀大人。” 慕容泓侧过身对郭晴林和褚翔等人道:“你们先回去,不必跟着了。”说着与长安两人向清凉殿走去。 不多时两人到了清凉殿内殿,刘光初一睁眼见慕容泓正从外殿进来,玄金二色的龙袍衬着他秀致绝伦的容色,竟比平时生生多出几分锋锐迫人的王者威势来,愈发的教人神摇意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