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们同行,云鬟便问道:“表哥怎么也来了?” 季陶然道:“承儿早跟我说了,要我今儿陪着他一起呢。” 云鬟道:“你近来不是新入了京兆府,正忙着呢?竟有空陪着他玩闹?” 那时季陶然因科考完毕,成绩甚好,得了二甲第十八名,赐进士出身,因他是公侯之后,圣上格外恩典,将他点入京兆府,首任司仓参军。 季陶然道:“正是因新入府,也没什么正经要紧事给我做,前两日已经是熟悉了,今儿正好请了假,出城来走一走,也当是散散心了。” 云鬟笑道:“如今也是当了官儿的人了,且要上心些才好,别给人留下个惫懒的印象,以后还要平步青云呢。” 季陶然也笑说:“你这样说,我倒是惭愧起来,以后定要加倍勤力,别叫妹妹看扁了才是。” 两人闲说了会子,眼见要到了玄天观,季陶然本该离开了,只是他前些日子忙于入京兆府之事,竟很少跟她见面儿,这回见了,便本能地想着多说两句话。 只是眼见闲话都说完了,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正在心里着急,因一抬头,看着远处一片树木葱茏。 季陶然心头一动,便忙说道:“妹妹你看那边儿。” 云鬟远远地看了一眼,见一片树林子之外,仿佛有两间茅舍,旁边又是不大的一个水洼,瞧着不似是个风景绝佳的地方。云鬟因问道:“这里又有什么可看的?” 季陶然道:“说来怕吓着你,这儿出过事儿呢。” 云鬟道:“什么事儿?” 季陶然放低了声,道:“你可记得么,前两日雨下的勤,又闪电打雷的,不知怎么的,就把前头的那一角山坡给冲塌了,竟露出两具尸首来呢。” 季陶然说着,举手指了指远处,云鬟微微扫了一眼,隐约见那茅屋旁边,仿佛有一处陡坡。 季陶然因怕她不喜,便暂停不说,只看她如何反应,却见云鬟问道:“然后呢?” 季陶然才又说:“可巧那几日我在府中,当下就随着京兆府的验官前来查看究竟了,看那两具尸首像是一块儿的,正是一男一女,只因时候过长,也看不出本来面目……咳,总之有些古怪。” 云鬟果然是有些微怕,却又好奇:“什么古怪?难道不是那乱坟岗里的尸首么?”原来她方才一眼,看见那草木葱茏里有些白幡飘扬,便猜是那种地方。 季陶然微微皱眉道:“正是这点子疑惑呢,也不知是山上冲塌出来的,湖里头冲上来的,还是带着那乱坟岗里出来的,说他古怪,是因为竟是一男一女,那些人私底下说是殉情、或者什么别的不堪说法……又因辨认不出,也无人认领,就暂且搁在义庄罢了。” 云鬟问道:“怎么辨认不出,难道身上穿戴的等,都看不出什么?” 季陶然见她问的仔细,不觉答道:“有些年头的了,且两个人都着中衣,果然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其中女尸的袖口里,有一块儿帕子,角上是个鲤鱼跃龙门的模样,也并不如何精致,仅此而已,如何辨认?” 季陶然因要同她多说会儿话,竟把这件事当个奇事说了出来。 正说到这儿,就听见前方崔承叫道:“哥哥,快来!” 季陶然见他招呼,便对云鬟道:“我一时多嘴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妹妹别放在心上,听过就忘了好了,别存在心里受了惊吓。” 云鬟摇头笑说:“我即刻就忘了,从不记得。承儿叫你呢,你且快去吧。” 季陶然才也眉开眼笑:“那好,等我得了闲,再去府里看望你。”这才打马去了。 季陶然去后,云鬟又扫了一眼先前他指的地方,却见清气郁郁,白幡隐隐,果然阴气森然的很,她便忙转开眸子,看向别处去了。 身后晓晴因也说:“果然表少爷是当了官儿的人了,三句话不离本行了呢,也不怕吓着姑娘。” 云鬟笑笑,也不以为意。 次日早上,云鬟醒来,因有些怔忪,胡乱洗了脸,吃了点心,便去上学。 昨儿她把此事同季陶然说了,便是因为想着:这件事自己是帮不上什么的,可是白清辉跟季陶然却不同,他们两个都是男子,易于行事不说,白清辉心思通敏,季陶然交际广阔,何况先前两人也曾携手查过案。 若此事有他们两人暗中查探,或许会找出些线索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