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呢。”两人说了半晌,见时候不早,就收了东西,留露珠儿在外间房内守夜,各自安歇。 谁知她们两个在外头只顾说,不妨里间儿,云鬟实则是并没有睡着的,她因困了一下午,方才已经醒了,只听她们说的尽兴,便懒怠出声,不料竟听了这许多。 帐内,云鬟睁着双眼,心里只想着林嬷嬷那句“剃头担子一头热是不成的”,想了半晌,只觉得心口凉凉地隐痛,忙伸手抚住,便慢慢地翻了个身。 因不知何时受了寒凉之气,此刻身上滚烫,鼻息沉重,口有些干,耳畔听着窸窸窣窣的衣裳声响,心底却又浮浮沉沉地闪出许多旧日场景。 不想则已,一想,浑身更是烫得十分难受,仿佛刚吞下了十几个火球,都在心口里乱窜涌动,鼻端几乎都喷出火来一样。 她想让露珠儿倒一杯水来喝,张了张口,嗓子却又哑了,好歹唤了两声,那边儿却毫无应答。 云鬟知道露珠儿夜间睡得死,当下也不再呼唤,只勉勉强强撑着起身,想自己去倒茶来,举手把帘子一撩的当儿,忽然却见眼前站着一道人影。 许是病的昏沉懵懂,眼前也有些看不清,一时竟也不觉着怕,还以为是露珠儿听见动静进来了,谁知定睛再看的当儿,才发现并不是。 云鬟皱眉,还未开口,那人走到跟前儿,歪头细看了她会子,抬手便按在她的额头上。 因室内还燃着一支烛,两人又靠的近,自然便看清了他的容颜,那双眼更是极亮,又带些冷冷寒气。 两年未见,他还是这么着,……气质上更接近她不愿回想的那人。但偏偏记得最清楚不过。 是以虽然经年未见,暗夜乍然相逢,却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 云鬟忙挥手推开他的手:“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进来的……”气幽神噎,几不成句。 这忽然现身的人,自然正是赵黼,他左手握着一柄剑,袍子胡乱系着,发端只一根短短的玉簪,仿佛是匆匆忙忙便赶了来的。 赵黼方才进来之时,就听见她叫人,那声音竟如走失了的猫儿一样,弱而沙哑,他便知道她果然是病了,上前来一试,只觉得手底滚烫,又一片濡湿。 赵黼又顺势将她的手握住了,掌心的手,绵且柔暖,他不禁放轻了几分力道,生怕捏坏了,可却又怕放轻了,便握不住了:“你是怎么了,忽然病的这个样儿?” 云鬟方才扎挣着起来,已经是力竭神疲,此刻又见了他,更是雪上加霜,垂着头,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喘喘地说道:“世子,你太过了。”想将手撤回来,却着实无力。 赵黼忽地想到她方才呼唤露珠儿,心念一转:“你是不是口渴了?” 这才放手,回到桌边儿上,把剑搁在桌子上,举手去摸那茶,觉着温热,才举手倒了一杯。 云鬟几乎以为这是在梦境之中,心思烦乱,见他走开,便喃喃道:“不敢劳动……你倒的茶,我也不喝,只怕是有毒,死的更快了。” 她的声音虽低,赵黼又怎会听不清楚,一时啼笑皆非,回头看她一眼,偏说:“好好,那六爷先毒死自己试试。”举手喝了一口,又走回来,扶着云鬟道:“就算你死了,我也陪着你,如何?” 云鬟本正满心恼恨纠结,猛然听了这一句,便抬头又看向赵黼,幽淡的烛光里,见他双眸已没了先前的冷意,反而浸浸地若有几分笑意,可那笑底下,却是她也读不出来的滋味。 赵黼举着杯子,凑在她嘴边,云鬟方反应过来,蹙眉道:“我不喝……” 赵黼道:“我都喝了,你敢不喝?是想让我一个人死不成?”他单臂一绕,从她肩头绕了过去,手指将她下颌一挑:“我是头一次伺候人,又没叫你谢恩。” 云鬟身不由己微张樱唇,赵黼将杯子一倾,灌她喝了两口。 云鬟正口渴,只觉如甘霖一般,入喉十分滋润,不觉还想要些,忽然间想起赵黼方才沾过口的,又抿了唇不语。 赵黼却知道她高热的如此厉害,只喝两口自是不足,便道:“再给你倒一杯。你的丫头也忒呆了,我在外头都听见了,她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云鬟虽也觉着露珠儿睡得死,听他说的如此,不由苦笑。 赵黼又倒了一杯茶来,这回云鬟有了几分力气,道:“我自己来就是。”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慢慢地喝了半盏。 赵黼便在旁边看着她,又问:“我还当你病了不过是借口,原来果然病了?你素来不怎么病……是不是崔侯府的人欺负你了?” 云鬟低着头,心底打了个转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