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第一份卷宗。 这第一户人家,户主朱志,乃是个行脚贩子,同妻李氏成亲七年,膝下有一子,夫妻恩爱。乍一看,果然是鸳鸯杀所喜欢的那一类。 白樘又将这朱志与李氏素来交往的人际,亲戚等一一看过,并无所获。 他将卷宗放在左手儿上,又拿第二份,这个,却正是前日打架的那一对儿夫妻,户主朱明添,跟妻王氏成亲不过两年,生性浪荡,夫妻不和。 又仔细看,倒是让白樘有些诧异,原来这朱明添竟是户部朱尚书府中家奴之子,因仗着其父在尚书府当差,便有些三五不着调的。 白樘细看了会儿,又出神想了一想,因涉及尚书府……倒是可以存疑,于是便放在右手边上。 他慢慢查看,细细端详,不觉时光已过。 蝉鸣嘶嘶,长长短短,手底已是最后一份了,——户主朱三郎,其妻孙氏,成亲十五年,膝下有一子。 白樘望着户主的名字,喃喃念道:“朱三郎、朱三……”竟觉着似哪里见过。 忽地抬眸,眉头微扬,白樘猛地站起,转身来至书架旁边儿,因最近他忙于鸳鸯杀之事,柜子上放着好多昔年的卷宗等。 白樘翻来翻去,忽地又停手:“不对……不在此处。” 他站定了又想一会儿,便来到门口,叫了一名书吏来,道:“十年前,跟在我身边儿的刑部捕头张大继的卷宗,拿来我看。” 那书吏躬身,便去甲库,半晌回来,果真取了一份旧旧泛黄的卷宗回来:“因有些年头,差点儿便找不到了,幸而在最底下压着。” 白樘接了过来,见上头字迹都有些模糊了,虽被书吏擦拭过,却仍有一层浮灰。 张大继跟了白樘两年,他原本是个十分精明强干之人,却因追踪鸳鸯杀之事,劳神竭力,最后竟承受不住,便有些神志不清了。 如此一来自然做不了公差,便赋闲在家,刑部中人念在同僚一场,都又十分惋惜同情,便凑了些银两给他家娘子。 白樘在看到朱三郎之档册时候,因想起一事。 原来他隐约记得,这张大继的娘子,便也是姓朱的,家中依稀有个什么亲戚……却有些吃不准到底叫什么。 他一念心动,又不敢十分确信,便找来张大继的档册查看。 因张大继毕竟是刑部的公差,这档册上记载的也甚是详细,白樘一一看去,见写得张大继发妻朱氏,娘家有两位弟兄,老大早逝,老三名唤……朱三郎。 这份档册入甲库之时,张大继还未出事,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朱三郎那时候也未成亲。 再往下,便是让白樘心中也为之叹息的记载。 自鸳鸯杀捉拿归案后不久,张大继便神智失常,离开了刑部,——这便是他最后的一笔记载了。 原本的白纸黑字,如今白纸已经隐隐泛黄,黑字也有些浅淡,可这却是白樘曾熟悉的一个人,生平经历。 他几乎不忍看,却又几乎不忍掩上卷册,这薄薄的两页纸而已,却重若千钧,一旦合上,就仿佛合上那个人的一生似的。 良久,白樘才终于合了这档册,因问道:“大继,是两年前亡故的,对不对?” 那书吏并不太清楚,便道:“我去问一问……” 白樘道:“不必了。”其实不用问别人,他心里十分清楚,张大继死的时候,他并不在京城,等回来,人早就入土为安了……便命人送了二十两银子过去。 只不过不知道,张大继的妻弟“朱三郎”,到底是不是这长安坊中的“朱三郎”,偏偏长安坊中朱三的亲戚记载里,竟也并没提有关张大继或者朱氏的半个字。 白樘正欲叫人再去查证,忽然皱眉:“前阵子我隐约听说,张娘子身子不好,幸而膝下有个养子,如今在哪里当差?” 第126章 诗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