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灵呢,哪里是埋汰,你就这么护着?” 林嬷嬷却扬首往屋里头看,眼中透出几分忧虑来。 晓晴看了出来,便走到跟前儿问道:“奶娘是不是在担心主子呢?” 林嬷嬷点了点头,道:“这周先生,说来是不是有些跟咱们主子太亲近了些?原先盘下了王家的铺子,就在咱们隔壁,倒也罢了,谁知后来租住的屋子也在咱们家旁边儿……虽然看着是个极稳妥的,可我这心里……” 晓晴见左右无人,便道:“您老人家别担心,管他是什么来头,咱们主子却是个世间最有心的,若有什么企图,自逃不出她的眼去。” 林嬷嬷方笑道:“说的也是,我不过人老了,爱多操心罢了。”又对晓晴道:“我不放心,你偷偷去门上看看,外头来的是什么人?” 晓晴去了半晌,便同旺儿从外进来,说道:“打听明白了!” 林嬷嬷跟露珠儿忙围上来,便问究竟。 与此同时,就在可园的书房之中,云鬟举手抚来,竟把周天水惊得微微色变,忙站起身来。 手中尚且端着一盏雀舌,却再也喝不下。 周天水看看云鬟,又看看那茶水,急忙将茶杯放下,才勉强笑笑说道:“小谢……你这是?” 云鬟静静看他,双眸之中也隐隐透出几分极淡的笑意。 周天水狐疑莫名,便又道:“罢了,我瞧着你仿佛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不然,我就走了。” 他咳嗽了声,顿顿足,便要往外而去。 谁知云鬟目视他的背影,轻声唤道:“周兄。” 周天水脚步一停,回头看她。 云鬟忽地说道:“周兄,你的胡须歪了。” 周天水一惊,忙举手摸了摸下颌,才笑说:“你、你又玩笑了。” 云鬟啜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是歪了,比上回相见,又高了一毫。” 周天水神色微变,并不做声,只是凝眸打量她。 可园里人手本少,如今又把丫头小厮们打发了,这书房内外越发寂静,外头庭院内,竹筒中水滴跌落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云鬟将杯子团在掌心,又慢慢道:“其实周兄的易容之术十分高明,就连陈叔久经世故的人,也没看出异样,周兄不必忐忑。” 周天水深吸一口气,扭头要走,却又止步回身,脚下一跺,反而走回桌子旁边。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云鬟看了半晌,才拧眉低声道:“那么,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云鬟道:“我跟别人不同。”垂了眼皮,唇边似是一丝苦笑:“周兄既然知道我,又同我相处这许久,应该猜得出,我跟别人不同吧。” 过目不忘,对她而言,是一种天赋之能,却也似是一种沉重的束缚。 她永远无法摆脱,不管是她喜欢的,不喜欢的,有时候纵然无意,也会看出其中的……破绽。 周天水握了握拳,面上透出几分微愠之色,一按桌子,复又坐下,沉声道:“你且说来我听。” 云鬟笑了笑,薄胎白瓷杯子中,那雀舌浮浮沉沉,仿佛无声诉说。 云鬟道:“最初,是在徐府见面。” 周天水一脸匪夷所思,哭笑不得道:“你说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看破了?” 云鬟道:“并不是,是在外头叫‘杀人了’之时,我看出些不对。” 周天水疑惑端详着她。 云鬟含笑垂眸,目光所见,却正是那日在徐府水阁厅内,当外头下人叫嚷“死人了”之时,她惊而回头,目光无意掠过厅内众人。 也正是在那一刻,这花厅内数十客人,甚至连同戏台上花解语跟其他小戏们,形态各异,种种情形,都在她眼底一览无余。 也正是在那一刻,她看见人群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