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怪物伤到,流血不止,仿佛要死了,但是后一日,又有小厮在念叨,说他原来无事,因此云鬟也分不清,遭遇了饕餮的白樘,到底是有碍还是无事。 虽然说后来……白樘仍是平安地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是云鬟仔细想想当时那种可怖的氛围,总觉着,能遇见那样连吃了五个人、所有京内的好手都奈何不了的饕餮,纵然是白樘,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云鬟思来想去,有些偏信前一种说法,横竖叮嘱周天水,让她仔细转告白樘,好歹是有备无患。 可云鬟又怎会料想,恰恰适得其反? 这日,又下起了小雨,云鬟撑着伞来至县衙,手中还提着一包草药,旺儿在旁边跟着,手里捧着厚棉布包起的瓦罐。 兴许是因为担忧白樘的缘故,也许是着了凉,白清辉这两日竟卧床不起,请了大夫来看过,说是外感风寒,又有些郁结五内,让好生调养。 只是养了三天,仍是不见好,偶然听闻县衙里的小厮说起来,才知道清辉竟不大肯喝药,饭也懒怠吃。 这日,云鬟特意从药馆取了一副药来,交给底下让去熬好。 到了卧房处,旺儿将瓦罐小心递给云鬟,云鬟又说:“不用等我,中午我未必回去,你先回去就是了,傍晚再来接。” 当下云鬟便抱着罐子,进了房中,却见清辉正不知何时下了床,摇摇摆摆地似要去倒一杯茶。 云鬟忙上前拦着,让他坐了,自己去摸茶壶,早就凉冰冰的。 云鬟便道:“大人你稍等片刻。” 出门后本要叫人,谁知小厮竟不在跟前儿,云鬟打量了会子,只得自己去了厨下,捡了个青花瓷碗,又取了个木勺,方匆匆地回来。 清辉正俯身在桌上咳嗽,抬头见她一手握着勺子,一手拿着碗,瞧着有些古怪,不知究竟,便笑道:“你做什么?” 云鬟道:“听说大人病了,奶娘就熬了点汤,大人先喝一碗。” 说着,便将瓦罐打开,果然是香喷喷地鸡汤,又有些生姜当归的味道。 云鬟舀了一碗,嘴里道:“这是补气养身的,大人必然是前段时候劳累了。不如趁机略休息两天,县衙里的事务不必操心,交给县丞他们去料理就是了。” 清辉接了碗,慢慢地喝了一口,因一路走来,已经没那么烫了,一口咽了下去,五脏六腑也仿佛有些熨帖,清辉便不做声,只垂首喝汤。 云鬟又见他身上穿着单薄,便去取了一件米黄色的外袍来,给他披在身上。 清辉垂眸看了眼,手微微抖了抖,便将汤碗放下了。 云鬟见他喝了大半碗,便轻声道:“趁着热,再喝一碗可好?这里头放了不少生姜枸杞,喝了后躺一躺,若是发发汗就更好了。” 清辉不答,只是眼眶有些泛红。 云鬟低头看了两眼,察觉异样,心里一时也不大好过,想了想,便道:“大人也别太忧心了,四爷未必会有事……不,四爷一定会无事的。” 清辉见她忽地说起这个来,知道她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只问:“怎么说呢?” 云鬟道:“总之你信我,四爷纵然会遇上点凶险,可终究是会化险为夷的。” 清辉方点了点头道:“多谢。” 云鬟趁机又舀了一碗汤道:“不用谢我,若真的有心,就再喝一碗。” 清辉笑笑:“好。”果然又举手接了过来,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如碰到上好的羊脂玉,带一点儿温润的暖。 清辉目光微动,望见那尾指上薄薄的凤仙花染出的红,那色泽浅浅地,偏如此动人。清辉不由道:“好看。” 云鬟起初竟不知他说的什么,顺着目光看去,便笑说:“大人别笑我。” 清辉道:“凤哥儿,私底下,别叫我大人……可好?” 云鬟忙道:“自然使得,那该怎么称呼……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