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超抬头看向赵黼,目光透出不善之意:“敢问世子,是不是跟下官的妹夫认识?先前还在同一家同福客栈里吃过早饭?” 赵黼索性抱起双臂,说道:“没有错儿。” 隋超道:“世子是不是给我妹夫吃过一碗粥?” 赵黼点点头道:“是。” 隋超满面悲愤,道:“我妹夫跟世子无冤无仇,世子如何竟要害他?”说到这里,艾老爷的马车内呜咽之声便高了几分。 赵黼挑眉道:“谁害他了?是他自己说喜欢喝,拿了去的。而且他离开客栈的时候活蹦乱跳,所有人都是看见的,莫非出了事了?” 两人才说到这儿,就见一队巡城兵马迅速而来,又有一名老熟人也风一样席卷而至,竟是京兆府的盖捕头。 盖捕头原本是听说兵部主事派人报说出了命案,便忙带人来查看,谁知不期然正好儿遇见赵黼,当下又惊又喜,忙行礼道:“世子如何在此?” 赵黼笑道:“才回来,怎么你也来了?” 盖捕头还未回答,不料隋超因见他两个熟络,便道:“是下官派人去报了官的。” 赵黼问道:“你因何报官?” 隋超走到那艾府的马车跟前儿,将车厢门用力一推,道:“因为世子毒杀了我妹夫!” 车厢开时,便听得那哭声越发大了,盖捕头忙走到车前,往内看时,却见里头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尸首,细看,却是五官出血而亡!死状有些可怖,自然正是艾老爷。 尸首旁边儿跪着一名妇人,并一个丫头,正哭得死去活来。 赵黼也跟着走了过来,笑道:“哟,果然是死了啊?” 盖捕头见他竟满面不在乎,不由拉住了:“世子,如何还能笑?隋主事可是在告你毒死了人呢!” 赵黼说道:“不是我做的,有什么可怕的,我还要告他一个老眼昏花,讹诈良人呢。” 隋超闻言,便悲怒交加道:“世子虽然向来声名不佳,但我素来敬重你是一位英雄,不料竟也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只因我妹夫言差语错,便要将他毒害,也忒歹毒了!世子虽然势大,我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替我妹夫讨一个公道。” 这会儿因马车停在大街上,很快也围了些看热闹之人,听了这话,顿时议论纷纷。 盖捕头忙劝隋超:“主事大人,不可先妄下断言,世子并不是这等人。” 赵黼嗤之以鼻,道:“你叫他只管说,不过是一个糊涂虫罢了。待会儿真相大白,让他哭着向老子道歉!” 隋超闻言,越发气得要死过去。 且说众人在外议论,云鬟在马车里,听赵黼一位高高在上似的口吻,心里暗暗着急,只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倒是不好贸然出面。 正在犹豫,忽然听赵黼道:“小谢,你出来,告诉盖捕头事情到底是如何的。” 云鬟猛然听他叫的是自己,不免震惊,这会儿因众目睽睽,又有一名京兆府的捕头,云鬟心中实在不安的很,一时竟有骑虎难下之感。 箭在弦上,外头许多只眼睛都盼着,那许多声音嗡嗡然涌上来,不绝于耳。 云鬟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心底想起白清辉临行之言,他说:“索性去看看能走到哪一步”,又道“愿君光明如太阳……” 云鬟把拳一握,迈步下车。 这是京城,不是僻远的小城会稽,这是京城,处处都有她昔日熟悉的人,熟悉的影子,并不是曾对她一无所知的水乡。 但是自从出了车厢,下车之时,云鬟却仿佛又成了小城之中人人敬重的谢典史,那个看着面无表情,谨慎寡言而明辨是非的典史大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