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飓风过境般,他几乎把满墙上的画都撕了个干净,忽然却见靠里的一张桌子上、以及桌子边儿的海缸内,也放着若干的卷轴,赵黼心有不祥之感,随便抽了一张出来,打开看去。 果不其然,只不过…… 赵黼细看眼前摊开的画轴,眼底原本的狂怒逐渐地隐没,复又化作一团冰冷。 话说赵黼突然竟把自己关在这密室之内,出乎云鬟跟季陶然的预料。 两人面面相觑,云鬟再去按那“鬓云欲度香腮雪”的“云”字,那暗室的门却再无动静。 季陶然皱眉道:“大概是六爷在内将门关上,所以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云鬟道:“会不会是那一夜,薛先生不知为何,才匆匆进入密室?但是……你方才可看见里头的情形了?” 因赵黼举止反常,云鬟的心越发惊跳,唯恐里面发现了什么可怖不妥的场面儿,故而赵黼不想让她看见。 季陶然道:“说起来,方才这密室的门打开之时,我仿佛……” 云鬟问道:“可是看见了什么?” 季陶然迟疑:“我似乎是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三人站在这幅木刻画前,赵黼正在暗室门前,季陶然挨着他,独云鬟离得最远,因此竟毫无所知,听了他的回答,越发不安。 正想再试着再叫赵黼,却听得暗室的门一声响,却是赵黼出现在门口,神情却是极为冷静,似无事发生。 云鬟不由分说便又欲进入,赵黼拽住她手臂,对季陶然道:“你进去瞧瞧。” 云鬟忍不住:“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赵黼淡淡道:“没什么,你又不是验官,里头的事儿交给季呆子就可。” 季陶然因也惦记,早举步入内。 云鬟见赵黼如此说,越发以为是发现了薛君生如何:“薛先生他……” 赵黼猜到她的心思,道:“放心,里头没有他的尸首。我倒是盼着有呢。”这一句却是漠然而冷,回头看了一眼季陶然。 身后密室内,季陶然见满地上的碎纸,有的还能依稀看清楚画的是什么……不由连咽了几口唾沫。 屏息走到桌子前,却见桌上放着几幅展开的画,幸而是完好无损的,季陶然自然认得画的乃是云鬟,只不过……每一幅画上,竟都溅着血。 画上美人云淡风轻,曼妙绝伦,却或者半身血溅,或者连那花容月貌上都沾着血,显得格外惊悚。 乍然见密室出现,一惊,后来赵黼自关了密室门,又是一惊,再后来自个儿入内,——竟是满地的碎纸,认出画的是云鬟,看到这般溅射的血液,季陶然几乎被这连环震惊、惊得有些麻木了。 仔细将画上的血观摩了许久,季陶然闭了闭双眸,转身往外,出了密室。 这才复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赵黼问道:“你看过了?” 季陶然点头,赵黼问道:“是怎么样?” 季陶然道:“按照……画上的血迹看来,这人似是被匕首之类的东西陡然刺中,血喷溅出来,按照那种溅射之态,只怕这受伤之人,会因伤势过重、流血过多命而死,但是里头并不见任何尸首。” 最后一句,却是因看出云鬟脸色不对,特意加的。 云鬟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我进去?” 赵黼凉凉地说道:“里面有很多不堪入目的东西,你确信你要看?” 云鬟张了张口,季陶然咳嗽了声,道:“六爷也是一片好意,何况,我已经详细看过了,你难道信不过我?” 云鬟听到“不堪入目”四个字,本不很相信,见季陶然这般说,才有些半信半疑,心中转念,便不再言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