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骑虽然想到,却毕竟不敢说出来,只道:“可是殿下,倘若真的是,那么这一招儿何其凶险,若是拿捏不到,却会是祸事一桩……” 赵黼道:“故而我佩服这行事布局者的胆量跟手段,又叫人不起疑心,又得了利,这就所谓‘富贵险中求’的意思了。” 叫那缇骑退下,赵黼沉吟。 此案中得利的是静王府,唯一吃瘪的却是殷家。 赵黼所派的缇骑自然查探的甚是清楚,原来这殷家,虽名义上是静王妃的母舅家里,但世人不知的是,当初沈舒窈生父早亡,曾有一段时候暂居于母舅家中,这殷家待她们孤儿寡母却并不算甚好,时常刻薄。 后沈舒窈成了静王妃,这殷家却有些自得,常常借着王府眷亲的名头,行些小小地便宜之事。 如此一来,是谁一手主导了此事,答案呼之欲出。 除掉了隐患,又扬了名儿,这一招兵行险招,险中取胜,用的极好。 赵黼正思量,外间报说谢府有人来请。 赵黼虽不知所为何事,但既然云鬟亲派人来,必然要紧,当即起身出外。 而这会儿,在谢府之中,除了云鬟之外,尚有两人。 却是白清辉跟季陶然。 上回,自云鬟亲向着白樘递了辞呈之后,这件事便瞒不住了……很快就在刑部上下传开,到处一片哗然之声。 毕竟人人皆知,“谢凤”才入刑部不久,便官升两级,履历极好,又屡破奇案,京内交情又广——底下的那些后进且罢了,只说刑部尚书,太子,皇帝皆都青眼有加,真可谓“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位极人臣”,指日可待。 谁知竟在这个关键时候辞官?简直如自断前程,叫人无法相信。 一时之间,猜测各种原因的都有。 季陶然虽早猜到有事,亲耳得知如此,仍是一惊不小。 他来到谢府之时,白清辉却先到一步。 清辉实则是有些明白云鬟为何如此选择,并不觉十分诧异。 先前来时,只略问了两句,见云鬟神色平静,便不多言。 可云鬟因一直惦记顾芍的事,如今见清辉亲自登门,正是个时机,便鼓足勇气,就将她改扮女装跟顾芍在将军府见面儿,又发现顾芍那种寒气凛然笑脸的话同清辉说了。 清辉从头听完,竟诧异问道:“你没看错么?” 云鬟语塞。 清辉同她从来认得,当然是最清楚她的能为……如今竟本能地问出这句话,可见他内心对顾芍甚是信任。 而清辉一问出口,也知道失言。 一来云鬟等闲怎会出错?二来,这件事并非好的,顾芍又是他的亲戚,云鬟肯不避嫌疑地开口跟他说,自然是因为有十足把握,不容置疑。 清辉道:“是我失言了,你休要见怪。” 云鬟苦苦一笑,道:“并不会,我明白你的心意,倘若……倘若有人也这般说表哥,我也肯定是不信的。” 清辉见她把季陶然拿出来做比,可见郑重。 沉吟片刻,道:“我虽然相信表妹的为人,可是,我们毕竟是亲戚,倘若我当局者迷,也是有的。” 能说出这一句来,显然他还是清醒如昔的。 云鬟略微放心,又不肯过度让他不安,便道:“也许……只是因为她年纪小,顽皮做了个鬼脸罢了,又或者只是闹着玩儿的。我跟你说,也没别的意思,只叫你心里知道有这么一节……不要毫无所觉就是了。” 清辉道:“我很知道你的意思,往后,我也会加倍留心。” 两人才说过了此事,季陶然便急鸡飞狗跳地冲了进来。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