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清辉的冷静,季陶然却十分不安,不顾跟清辉寒暄,进门便对云鬟道:“辞官是真的?是不是因为上次太子的那件儿……才迫的你如此?” 云鬟道:“已是过去的事了,何苦只是提?” 安安静静叫他坐了,让晓晴奉茶。 季陶然因一口气赶来,此刻便有些气喘吁吁,又看云鬟跟清辉两个都无事人一般,他便苦笑道:“罢了,满世界只我一个人着急不成?” 清辉道:“不用急,天青月满,水到渠成而已。” 季陶然原本心焦,被他两个感染,噗嗤一声:“好,果然皇帝不急太监急。” 因瞥向云鬟,想到以后果然再不能跟她并肩查案,仍有些失落,那笑便又收敛。 忽地想到昨儿她拉着赵黼的手去了,不由问道:“那么以后,你是不是就要跟六爷……” 云鬟却不想总是提这件事,当即摇了摇头,却问道:“是了,我也有一件想要问你。” 季陶然怔道:“何事?” 云鬟道:“昨儿本是要看你所说的那种子的,只是耽搁了,如今、如今我也不在部里了,只怕也看不得……却不知是个什么样儿的呢。” 她本是故意引开话题,不料季陶然听说,便道:“这个也没什么难的。” 举手入怀中,掏了一个纸包出来。 云鬟奇道:“你竟是随身带着?” 季陶然道:“我见你没去部里,本想送来看看,谁知才包起来,就听人说你辞官了……顾不得,随手揣了,飞奔过来。” 说话间,便将那纸包打开,果然见一粒粟米大小的毛刺小草种静静地缩在里头。 白清辉因不知此情,便问缘故。 季陶然跟他说明,清辉却知道他很得严大淼真传,所谓异样的草木之类也该知道不少,然而此刻他们三人看着此物,却都不知是个什么品类。 清辉便道:“连你也不认得……可见这草种子并非寻常可得,生长的地方必然也特殊,只要知道哪里有此物,自然便可推断阮磬去过何处。” 季陶然点头,谁知云鬟盯着这种子,眼中却透出疑惑之色。 季陶然问道:“怎么了?你总不会在哪里见过?” 云鬟因听着清辉方才的那句“种子非寻常可得、生长地方必也特殊”的话,心中便有似曾相识之感,因凝神细细搜寻。 只是记忆回溯之时,却竟出现了令她意外的一幕。 ——那竟然是在皇宫之中。 那日白樘同她一块儿进宫面圣,正赵世在跟萧利天对弈,赵世因不敌萧利天,便拂袖而落…… 云鬟皱皱眉,略觉慌乱,几乎不知自己是为何竟想起这样的一幕。 然而再度定睛细看,目光掠过仍端然而立的白樘,又看向赵世、睿亲王……以及他们中间的那乱作一团的棋盘。 就在那错落的黑白子之中,是一粒小小地圆褐色种子,悄然无声地粘在赵世的衣袖上。 瞳仁微微收缩,云鬟细看那在金绣上勾着的一点儿,复又回神,看向桌上纸包内的那一颗。 清辉同季陶然毕竟同她素来知交,又明白她的行事,见她如此,便晓得知情,季陶然忙催问:“可果然知道?” 云鬟看看两人,终于说道:“我是曾见过这种草种,但是……”略一迟疑,便把在宫内看见赵世袖口有这般一颗种子的话说了。 果然两人听了,也都错愕。 继而清辉道:“不过,阮磬是禁军,假如这种子是宫内的御花园、或者其他地方所有,不留神给他带在发间也是有的。故而你记得圣上身上也有。” 季陶然也觉着有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