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冯保忽然伸手阻拦,对着谢馥一笑。 “还是臣来吧。” 谢馥伸着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冯保已经伸手将那一方包着东西的手帕取了出来,而后牵着四角,将之打开。 一柄精致的银鞘,就静静躺在冯保手心上。 仔细检查一番,并且用手碰了碰,冯保才将银鞘呈给朱翊钧:“小心为上,太子殿下。” 朱翊钧这才接过银鞘,冯保手里留下那一方蓝色的锦帕,退后了一步。 谢馥注视着他,不无嘲讽道:“刺探之时,还未见冯公公如此小心。” “杀人放火须胆大,长命百岁便要学着当一只老鼠。” 冯保毫不介意谢馥的讽刺。 “谢二姑娘,你别忘了,我们有一枚铜板之交,也有一枚铜板之仇。今日你于太子殿下有用,他日可就不一定了。” 过河拆桥的事情他常做,更何况谢馥也不算是桥。 谢馥终于不说话了。 一枚铜板的事情是她的死穴。 谁都知道冯保记仇,并且与高拱不和,今日之事也许是个转机也不一定,即便不是转机,也不会令二者的关系变坏。 她不喜欢把好事变成坏事,所以谢馥低头了。 朱翊钧手指抚摸着银鞘,唇角一勾:“现在是本宫欠你一个人情。” 当日朱翊钧是被刺杀,是谢馥在关键时刻帮忙,虽然也有自保之意,可若无谢馥,谁知道他会遇到什么? 如今有银鞘之事,朱翊钧觉得这一位谢二姑娘的脑子比寻常人好使很多。 所以,这一个人情他不介意留下。 也不介意,留给高拱最疼爱的外孙女。 这一次,是真正的受宠若惊了。 或者说还有隐隐的担忧。 谢馥跟朱翊钧不熟,不管说什么,都透着一种拘谨。在这里,她与冯保反而更熟一些。 所以,这一刻,谢馥下意识地看向了冯保。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此刻镇定自若,正把浅蓝色的锦帕放入自己袖中。 在发现自己被注视之后,他若无其事抬起头来:“太子恩典,你还不谢恩?” 谢馥:“……” ☆、第040章 未知 “臣女谢太子殿下恩典。” 最终,谢馥还是没有反驳冯保任何一句,她摸不准这一位太子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说他的目的何在。 朱翊钧看见谢馥听从了冯保的建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道:“本宫喜欢聪明人,今日发生了什么?” “太子殿下偶然路过,冯公公从寿阳公主手中将臣女救下,臣女感激不尽。” 谢馥将此前朱翊钧的说辞再次摆上台面。 满意地点头,朱翊钧把玩着银鞘,转过身去,瞧着花木缝隙间的绿草,而后道:“你可以退下了。” “臣女告退。” 谢馥依言退下台阶。 冯保侧眸看了朱翊钧一眼,迟疑片刻,跟道:“还是臣去送一程吧。” 朱翊钧回头。 冯保补了一句:“以防节外生枝。” “……” 同样迟疑了片刻的点头,朱翊钧默许了。 冯保下了台阶,很快来到了谢馥的身边,无声地一甩拂尘,却比出一个朝前的姿势,示意谢馥走在自己的前面。 这样的举动,让谢馥更加不明白起来。 她没有遮掩自己的眼底的迷惑,只顺着来时的路一路行去,很快就看不见方才的凉亭了。 后湖边的欢笑声,已经远远传了过来,谢馥即将回去。 一步,两步,三步。 谢馥在等,等冯保说话。 可她没有等到。 于是,她忽然站住,“冯公公……” 冯保同样站住脚,看向谢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