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离珠挨在她身边道:“皇上荒唐,去那巷子里染上了杨梅疮,是花柳病。” “……” 谢馥一下睁大了眼,惊讶地看着张离珠。 张离珠唇边的讽笑越发明显,道:“你也不信?” 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染上这般丢脸的病。 谢馥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可这时候,她立刻就想起了另外一人:“那葛秀……” “人家现在都是葛美人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张离珠冷笑一声,“自己选的路,哭着她也得走下去。至于道上碰上什么,那就是她自己的运气了。” 葛秀一开始选的路就是入宫,只是她运气差了一点,没嫁给太子,反而成了皇帝的妃嫔。 到现在看,皇帝又…… 这运气也是差得没谁了。 谢馥坐在昏暗里,看了张离珠一眼,也不知怎么,便问了一句:“她的打算是入宫,你呢?” 张离珠正要回答,外面却忽然传来隆庆帝的声音。 听上去,隆庆帝有些愤怒,可这样的愤怒又似乎有几分奇怪的虚假和庆幸。 “连李贵妃都敢将朕拒之门外了!皇后?皇后算什么?!她也不过是朕封的!李贵妃不出来,那今日刚入宫的那两个小丫头总在吧?怎么说也是寿阳公主的女先生,朕可要见见。来人,传她们出来!” 谢馥听了这话,面色一变。 张离珠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齐齐起身,如临大敌一般,望向门外。 这大晚上,门上早就落了门栓,还关得严严实实的。 门外,慈庆宫前,早已经是一片战栗! ☆、64.第064章 虎口 “滴答,滴答……” 宫中的铜漏一点一点往下滴水。 朱翊钧已经站着看了很久,窗前一钩弯月,隐在檐角下头。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冯保来了。 “太子殿下,办好了。” 像是知道朱翊钧要问什么一样,冯保废话不多说,已经开了口。 朱翊钧转身道:“怎么办的?” 冯保凑上前来,在朱翊钧身边耳语几句,他脸上便露出了笑容,道一句:“回头高胡子怕要炸。” 冯保退回来,两手交握在身前,笑眯眯地,活像只老狐狸:“那也由不得他了,回头还要对张居正感恩戴德呢。” “也是。” 不过这已经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法了,左右出面的不是高胡子,正好合适。 朱翊钧这才觉得一颗心渐渐放了下去,他踱回了桌案旁,看着摆在上头,压着下面一沓宣纸的匕首,拿起来,摸了摸上头镶嵌的宝石。 “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 古怪肯定是有了,只是冯保不能说。 总有那么一些宫中秘闻,只有待久了的老人们才知道一点,偏偏冯保就知道。 他已经在宫中待了有两朝,在当今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就已经伺候在先皇的身边,所以对于某些陈年往事,倒比旁人还清楚。 朱翊钧的疑惑,这宫里能解答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作为朱翊钧的心腹,冯保本该坦言相告,可市井之中有一句话叫: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冯保不是朱翊钧的师父,却也担心将所有的底牌都掀开之后,朱翊钧不再需要自己这个帮手,所以他慢慢摇了摇头。 “此事的确有几分耐人寻味,不如……回头臣动用手底下的人,好好查查?” 朱翊钧瞧了他一眼,仿佛也在掂量他这一句话的真假。 “查查吧。” 最终,他这般说道。 冯保于是点头,算是领了命。 外面有重重宫门。 乾清宫再往后,那就是后宫所在之地了。 此刻,几个小太监异常为难地拦住了一人:“张大人,实在是不能去啊。” “滚开!” 这还是头一回,张居正如此愤怒。 他与冯保有利益上的交换,两人因一起暗地里对付高拱这个老顽固,所以关系还算不差。 这一次,他离开内阁值房颇迟,正好冯保来找,说了一件事,立刻就让张居正脸色沉了下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