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他在大理寺受过的排挤不知凡几,同僚亦总是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故意刁难他。 前些时日,他吃了个大亏。本不是他的错谬,头顶的官员与几位同僚却咬准了是他的错,本就双拳难敌四手,文官更是言辞犀利,一人说上一句,压下来的帽子便接二连三,让文子卿无从辩解。 好在刘冠蕴彼时正巧来大理寺处理事务,旁听一场,竟是直接为他解围,更帮他理清事情根底,将真正犯错的人揪了出来。 说及此事,文子卿面露愧色:“……一直以来都是文某着相,若不是刘相大人不计前嫌相帮,文某怕是在那时便会被吵嚷得官帽不保。” 想他堂堂一甲探花,在大理寺中竟饱受欺凌,若还因此丢了官职,以文子卿的性子,怕是要吊死在大理寺门前才肯罢休。 他肯低头服软认错,梁尺涧一时有些唏嘘:“其实文兄只是刚直了些,但凡不是这样的性子,你我之间也不会闹得这般……不过我心中始终不曾怨过文兄,文兄大可放心。” 文子卿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梁兄,如若文某早些时日醒悟,也就不会浪费如此多的时日,平白错过。” 一段不算误会的事情说开,两人相视一笑,竟半天也没人再开口出声。 霍皖衣看了片晌,挑眉道:“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文探花请两杯酒,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梁尺涧眼前一亮:“霍兄说得极是。” 他看向文子卿,那双眼睛回望而来,难得又见到文子卿的笑脸:“那就谢过二位赏脸了。” 秋风绿水晴日,湖面涟漪四起。 谢紫殷反手执剑,长剑剑刃流光,与湖水交相叠映,片片洒在俊美眉目间,衬得他眼底水光幽幽,却更有凌厉之态。 “旁人送本相笔墨纸砚,珍奇古玩,唯有林尚书会赠本相宝剑。” 他含笑说话,眉尾挑起,无端让人觉得胆寒。 “为何?”他向林作雪发问。 林作雪早在他抽剑而出时就僵住身形,突然闻他发问,颈后顿时冰寒,凉气直窜:“啊……这……因为,因为相爷……功高劳苦,下官……” “林大人,”谢紫殷又唤了一声,居高临下看来,双眸薄然无情,语声却有依稀笑意,“你该不会是……想要本相为你杀人罢?” 作者有话说: 莫少:我老婆出场了,但我不在 玉生:你老婆真好看 莫少:???????????奸贼纳命来!!! 第102章 不治 他孤身看月光。 天地如此广阔,山河浩渺,芸芸众生在山川河流之间被拟作尘沙。 而他,如是一叶漂萍,旋落于世,又无所归宁。 时日的长短已不那么重要。 霍皖衣站在院中,月华洒在他的身上,将他一身的衣饰映得发光。 他仰着头,观望月亮的眼睛始终如一。 是否会有人与他同赏这轮圆月,披上这片月华? 他无从去问,无可回答。 赵绝对他寄予厚望,短短半月,已经不知在奏折里为他写过多少句赞美之词。 在赵绝看来,他是个奇才,若不能为帝王所用,展现他的能力,那既是江山社稷的遗憾,亦是他的遗憾,若是真如此囿困了他,赵绝更要憾恨终生。 “年轻人就该如同飞鸟,飞到高空,飞入山河,你们或许见到的东西不够多,但你们想飞的心却会比任何人都更高。” 那是赵绝在一日黄昏时同他说的话。 彼时刑部里人烟寂寥,他们在黄昏残辉之下谈论朝局世事,赵绝便有了这一句感叹。 赵绝也问他:“你的心是否也想飞得很高?” ——但那个刹那,那个瞬息之间,霍皖衣想到的第一个答案并不是飞。 他有过野心,生出过妄念,明白贪婪究竟是怎样的丑恶面目。 而他妄想,贪婪,不死去野心。却又好像逐渐忘却要如何去飞——因为飞得高,就越会失去。 于是他对赵绝说:“赵大人觉得权倾朝野,是否就十分快意?” 赵绝摇首道:“心飞得高,眼界才会宽广,但人站得太高,却容易失去判断。” 就好比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那是天底下站得最高的人,可却也是最易被蒙住双眼的人。 帝王最易受骗,也最易拆穿谎言。但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偏听偏信,又有多少帝王为了拆穿所谓的谎言而断送江山社稷? 就好比先帝。 身为高太子时,先帝礼贤下士,颇有明君之风。那时,天下有数之不尽的文人士子拜服于他,若高太子始终是高太子,那天下间将有无数君臣相得的佳话。 然而如果只能算作是一种幻想妄念。 太子继位登基,得到无上权势,掌握着旁人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