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有机关。” 柳暗照她说的画了个大概,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很多机关密道不是我等可以接触到的,大致也就只能画出这些。” 江凭阑只扫了一眼便将木板丢还给他,“足够了,销毁吧。” 两人似乎也习惯了她记东西时惊人的速度,嘱咐道:“千万小心。” “放一百个心吧,要是没猜错的话,宫里有人在等着我呢……”她抬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似乎在对谁笑。 喻南,你可千万别被我猜着啊。 ☆、亡国 一朝是歌舞升平琼楼玉宇,一朝是硝烟四起枯骨遍地。 再入微生皇宫,饶是江凭阑这般胆大之人也不敢直视眼前惨象,或者说是不忍。皇权更替、血火倾轧,那些词于史书上读来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回事。 她在来的路上已大致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三日前,右相举兵,左将军挂帅,两人里应外合攻入皇都,城破,惠文帝不战而降,退守崇明殿。可她有些不明白,既是不战而降,何以落得这般惨象? 整座皇宫几乎空了,外围的守卫因此很薄弱,她按柳暗给的地图轻轻松松便从偏门入了皇城广场。偌大一个广场遍地血迹,连落脚的干净处都找不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首多是御林军,还有小部分太监宫娥,他们之中多数人死相惨烈,至死仍未能瞑目。 她踩着一地的尸体站在皇城广场中央朝四面宫墙望去,确认宫墙上没有埋伏的弓箭手才继续往前走。广场太大,并不适合围杀,若诱捕的地点设在皇宫,那么微生玦的危机应当不在于此。 她回忆着地图内容,穿过皇城广场往里走,将可能存在的危机一一排查,记下一切可疑的地点,绕过几座偏殿后正要往崇明殿去,却忽然停了停。 余光里那明黄色的是……江凭阑蓦然转头看去,便见一人头身分离,四肢残破,躯干之下是一大滩半干的血迹,可以想见,当日行这五马分尸之刑时是何等惨绝人寰的场面。而那人的身份,明黄锦袍,龙纹式样,最不该,却不得不确信,是惠文帝。 这个人曾经要杀她,她却从未记恨过他。她来自现代,因此更加清楚,没有哪一位帝王会对荧惑守心、三星聚合、紫微出世这样传言里致命的星象无动于衷,更何况她挟持了朝中皇子,他要杀她,她不认为有错。后来也曾有意无意地听闻过这位皇帝的传说,这是微生王朝历史上难得的文帝,他仁厚节俭,勤政爱民,以德治国,曾数次亲身南上北下赈各方各灾,微服出巡时不嫌弃农家碗筷,坦然与民同住同食。甚至在微生王朝走到末路之时,仍不愿与敌人兵戎相见,令臣民做无谓的牺牲。这样一位德行几乎超越了当世时代的帝王,最终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奸人篡位,五马分尸。 江凭阑直愣愣地站了半晌,忽然将左腿后撤一步,对着惠文帝的尸首行了一个大礼。 远处宫墙上立着的两人看见这一幕都愣了愣。初见这女子,她不跪帝王,不跪谪仙,以男子臂膀为椅,背常人之道而行,如今不过时隔数月,她竟将这个礼,还给了那个打死不跪的人。 那一身黛紫的姑娘疑惑出口:“她这是做什么?惠文帝一心要杀她,如今他死了,她该高兴不是吗?” 乌墨锦袍之人默了默,淡淡道:“或许你认为以我立场不当这样讲,但惠文是一代明君,值得她尊敬,也值得世人尊敬,史书会替他正名。” 几乎是同时,匍匐在地的女子仰起头,也说出类似的话:“您放心,如您这样的明君,自有史书为您正名。”她直起身子,正想着该如何收殓这尸首,忽有一阵风吹过,将地上半干的血液微微吹皱,浓烈的血腥气入鼻,眼前的景象似跟着一起晃了晃,她的头毫无征兆地疼了起来。 头疼欲裂的人踉跄朝后退去,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哦不,微生老头,您瞧见了吗?本帅身后的飞虎军。” 那声音似从渺远的地方传来,她一惊,蓦然抬头,然后便跟雕像似的呆立着不动了。 左将军武丘平、活生生的惠文帝、三万飞虎军……她看见惠文帝颤巍巍指着武丘平,“朕已如你所愿降了,你这逆贼还当如何?” 武丘平依旧是那副嘴脸,笑得异常狰狞,“不如何!不过是想让您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罢了。您还记得吗?当年,先皇便是这样待我父亲的。” “你……” “您若不愿受刑,大可自刎于殿前,只是……我身后三万飞虎军会立刻出城,全力追捕你那最喜当缩头乌龟的好儿子!想必他……还未逃远吧?” “你妄想!” “是不是妄想,您试试便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