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交手过的那块空地。 瓢泼大雨扑面,她被淋得几乎要睁不开眼,却依旧站成笔直一线,“神武帝是吗?好,你听着……” 她言而嗫嚅,犹豫着停了下来,静默半晌后笑了笑,仰头喊道:“神武帝,你听着!我是你千里相诱,一心要找的人!现在……”她一手拔枪,扣动扳机,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指向庙宇内昏迷不醒的人,“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狂风暴雨,雷动九天,石破天惊的呐喊声回荡在天地间,不停循环往复,听来好似一首悲怆的离歌。 他死,我死……他死,我死……我死……我死…… 隐没在山石间的人心头猛然一震。 江凭阑打了一个赌。赌千氏没有走远,赌神武帝比起想让喻南死更想她能活着。她没考虑过这一枪的后果,因为相信自己不会赌输。 商陆大惊着奔到庙门外,望了望岿然不动站在滂沱大雨里的女子,又回头看了看昏迷不醒却长眉深蹙的男子。 他生,我生。 他死,我死。 她愣住,以至忘了思考江凭阑前半句话的意思,直到手里一沉,忽然多了一样东西。她一惊之下险些一甩就要给丢了,亏得先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小小的瓷瓶,就在刚才短短一刹里,有人经过她身边将这个瓷瓶塞到了她手里,而她却浑然不觉。 好快的速度。 “夫人!”她冲江凭阑喊,挥了挥手里的瓷瓶。 江凭阑闻声回奔,也不管浑身衣裳湿得能拧出水来,接过瓷瓶晃了晃道:“谁给的?” “没看清。”商陆老实答。 她将满手的雨水往商陆衣服上蹭,完了将瓷瓶里头的东西倒在掌心,递向商陆道:“你看看。” 商陆连着“哦”了几声,也没在意自己被她蹭湿,凑过去嗅了嗅那药丸,思忖片刻后道:“似乎有凝血草的气味,其余的……辨不出来。”她抬起头,目光无意间一掠,“咦,这瓷瓶上好像有字。‘三日’?” “三日……”江凭阑喃喃重复一遍,不知是自问还是在问商陆,“这药够他撑三日?” 商陆皱了皱眉,“似乎是这个意思。”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将药丸捏在手心,走到喻南跟前,“过来帮忙。” 两人小心翼翼将昏迷的人抬起,商陆费力撑住他的脊背,江凭阑抬手就要将药塞进他嘴里,却发现他牙关咬死,一点缝隙都没有,别说是这么大颗药丸,怕是连风都透不进去。她没法,只得用劲去掰他下颚,谁想掰得两只手都通红仍是无用。 江凭阑泄了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无力望天。商陆似乎也有些发愣,一个意识缺失的人是如何做到这般抵死坚毅的?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她喃喃望天,回想着自己认识喻南以来他精神最松懈的时候,想来想去却都无果,这人几乎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觉,就连睡觉也是,“你说,一个人除了吃饭、说话,还有什么时候会松开齿关?” 商陆重复一遍她的问题:“松开齿关?” 江凭阑忽然短促“啊”了一声,紧紧盯住了喻南的脸,准确地说,是喻南的唇。说起来,他也并非完全没有精神松懈的时刻…… “夫人,您想到了?” 她面如死灰,“想到了。” “那您这脸色怎得比没想到还难看?” 她不答,双手合十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罢眼一闭心一横将药丸丢进了自己嘴里,俯下身去。 商陆险些手一滑将喻南给扔了。 江凭阑俯下身去,“毫不犹豫”地覆住了身下人冰凉的双唇,然后“不出所料”地忘了接下来的动作。在她十九年的人生里,没有“忘了”这两个字,但这种又陌生又熟悉的触感不知怎得就让她脑子发晕,霎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足足愣了半晌,感受到药丸在嘴里化开时才回过神来。药丸只有一颗,一颗只能撑三日,哪怕是一丁点也珍贵得不得了,这么一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自己的唇狠狠压了下去。 身下人似有所觉地蹙了蹙眉。 商陆双手僵硬地撑着喻南的肩膀,翻白眼望天: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江凭阑努力回忆下一步动作:是伸舌头吗?是伸舌头吧?她大吸一口气正要再接再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