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地道,“轻轻,我回来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这一次,我都会一件不落,全部亲手拿回来。”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姑娘,书我怎么也找不到,只有这一本《冯说观止》。”禾蕙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温热的吐息还在耳畔,身前却早已没有了人影。萧阮靠在墙上,定定地出神。 “窗户怎么开了?”禾蕙连忙过去关窗,“小心着凉。” 萧阮轻轻地“嗯”了一声。 “咦,二姑娘,你怎么脸这么红?”禾蕙有点慌,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不会是受了风寒吧?” “没有。”萧阮不自然地撇开了脸去,“走,我要睡了。” 蔺北行几个起落,从屋檐上倒挂金钩上了屋顶。 没一会儿,萧阮和她的婢女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去了卧房,又过了一会儿,卧房的灯熄了。 再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他恋恋不舍地借着夜色离开了公主府。 今日不是杨泽冲当值,他进出公主府比上一回顺利了很多,一翻出围墙,守在外面的陈碑之和贺平宁便迎了上来。贺平宁的左侧耳根前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当时他九死一生逃回西南的时候,脸上的伤口都化了脓,十分可怖,这两年在段琪安的妙手下已经褪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陈碑之这两年身上的伤也不少,有一次为了救他后背中了一箭,差点也一命呜呼,幸亏有段琪安这个神医捡回了一条小命。 三人一碰面,沉默着一路前行,不一会儿就进了他们落脚的一家客栈。 早有下人为蔺北行备好了浴汤,等蔺北行洗了澡出来,贺平宁和陈碑之居然还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殿下,你真的要亲自进京送年礼吗?”陈碑之忧心忡忡地问,“不如由属下代送如何?就算你想要把萧二姑娘娶回靖安王府,也用不着亲自过来一趟,这太危险了。” 贺平宁的脸色阴沉,却一语不发。 蔺北行只是笑了笑,若是让人代替他前来提亲的话,只怕他永远都娶不到萧阮。周荇宜和萧家怎么也不会放萧阮离开京城、远去西南,而萧阮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在床上坐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里颇有些舍不得。 陪伴了他近两年的胡子,再过几天就要剃了。 不过,必须剃掉,谁让萧阮不喜欢他留胡子的模样呢。 “我意已决,不容更改,”他淡淡地道,“你们不用多说了。” 贺平宁苦笑了一声:“殿下,我知道,什么事情只要和萧二姑娘扯上了关联,你就不再是你了。” 蔺北行眼神锐利地瞟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那还啰嗦什么。” 贺平宁有些忍不住了:“殿下,我就不明白了,西南有这么多好姑娘,为什么你就一个都看不上?为什么就非得她萧阮呢?要知道,出主意把你困在京城的,是她祖父,要是你留在西南,王爷又怎么会被西戎王害死?要知道,两年前拦截你的,可是她的二叔萧涵啊!她把你从京城带出来的心意叵测,你难道能放心让她成为你的枕边人吗?你就不怕她到时候对你曲意奉承,背地里却和今上暗通消息,让你从此寝食难安吗?而且,这一年多来,人人都说她是在等那慕呈青回来定亲,你非得要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子吗?” 他的声音压低了,却字字犀利,化作了一枚枚利剑,刺在了蔺北行的心上。 在西南的这两年,蔺北行在刀尖上舔血,看多了生死,性情变得越来越狠戾无情,唯有“轻轻”这两个轻飘飘的名字,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柔软。只是,衾冷衣寒时,他在脑中一遍一遍过滤萧阮的一言一行,除了两人之间一想起来就能让他嘴角露出笑意的往事,偶尔也会泛起一丝困惑。 为什么萧阮会这么早就知道西戎王有异心? 为什么萧阮会三番五次让她提醒父王? 为什么萧阮会冒着被启元帝处置的危险,这样把他送出京城?就单单是因为朋友之间的义气吗? 为什么萧涵会这么巧,刚好在同一时间追缉他?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