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平章宫之中。 掌事姑姑宋氏面带忧色对江水悠道:“没想到居然是朱充媛先有了身孕,加上有朱太妃在太后娘娘面前说尽好话,将来若是诞下皇子,这凤位恐怕非朱家的莫属了……这朱充媛不是个好相与的,虽然婕妤向来对她示好,可奴婢看她不像是很待见似的。” 江水悠淡淡道:“她不待见我是应当的,我先前比她分位高,且容貌也不比她差,皇上又宠我多些,以她的心性若待见我……才是令人害怕呢,毕竟咬人的狗才不叫。” 宋姑姑不由频频点头。 江水悠微微一笑,又道:“至于所谓的皇子,原本我也是跟你想的差不多。” 宋姑姑听她语气有些怪异,便问道:“难道现在婕妤不这么想了?” 江水悠笑道:“看着吧,我猜宝琳宫很快就会出事,而且正是因为朱充媛的身孕而起。” “这、这话从何说起?”宋姑姑大吃一惊。 江水悠道:“你不觉着蹊跷吗?以朱充媛那种跋扈高傲的心性,如今飞升众人之上,她居然还甘心留在宝琳宫?若不是她突然改了心性,那就是另有所图。” “这、这虽然有些古怪,可不是说因为才有孕不宜挪动的么?若说有所图,”宋姑姑睁大双眼:“那她到底图什么呢?” 江水悠道:“我暂时也不能确认。但横竖很快就会知道了。” 宋姑姑似信非信。 江水悠却又叹了声:“不过,现在我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宋姑姑疑惑:“婕妤关心的是什么?” 江水悠轻声道:“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个人。” 宋姑姑更是莫名。 江水悠凝视着面前一盏精致宫灯,蹙眉说道:“这个人十分奇特,在我的想象之外,如今我还吃不准她是正是邪,是主角还是炮……咳,可却是个绝对不容小觑的人。” 宋姑姑听她说的模糊,且又语焉不详的,越发不解:“您说的是谁?” 江水悠不答,她的眼前掠过一张略讨喜的瓷娃娃般的脸。 从第一次见到鹿仙草,被她举止惊到的不仅是罗红药跟其他一干秀女,更有江水悠。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懂得,江姑娘原本不属于这个朝代。 她原先甚至并不叫“江水悠”。 但江姑娘对这种宫廷生活模本并不陌生,甚至“经验丰富”,驾轻就熟。 所以在才进宫的时候,看见朱冰清对着罗红药大逞威风,以江水悠的经验判断,这种大好机会,正是身为主角的自己该出场的时候,她果然应对的极为妥帖,抚慰了朱冰清,笼络了罗红药,且在众秀女面前也“牛刀小试”。 只除了有一个人,在江水悠的计算之外。 那就是掌掴了朱冰清的“小鹿姑姑”。 对于江水悠而言,像是鹿仙草这一款不按常理出牌的生猛宫女的出现在宫廷之中,多半逃不脱两种类型。 第一种可能,她是一个典型的反派炮灰女配,不足为惧——这也是江水悠所喜闻乐见的。 但第二种可能就有些令人害怕了……也许鹿仙草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主角,还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那种。 然而,经过这数月的观察,江水悠仍然有些猜不准鹿仙草的命运走向。 如今有一个示好的机会放在江水悠面前,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选择。 第28章 仙草惦记着徐慈的事,可因先前跟赵踞之间的种种微妙不可言说,下意识地不想跟他碰面。 她不好亲自再往御书房或者乾清宫去,就只派宁儿去打听消息。 中午时候,宁儿又跑了一趟。原来今日早朝上皇帝跟蔡太师起了争执,最后终于定下了,让刑部跟司礼监派人联手调查赣城之事,若是查明实有内情,便将徐慈酌情处置,若是一无所获亦或者事情的确如赣城知县所禀,那就在半月后,于京城菜市口将徐慈凌迟处死。 仙草听了这消息,心神恍惚。 罗红药安抚道:“我先前虽在僻远之地,却也听说当朝丞相是个厉害的人,他是资历极厚重的辅政老臣,如今皇上才亲政不多久,居然能将他压下,已经是不容易了,也从此可见皇上在这件事上的主张十分坚决。何况毕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一定可以扭转乾坤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