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想起那天晚上在乾清宫内听见的蔡勉声若雷霆的情形,她虽然不曾在金銮殿上今日之事,却也能想到,以蔡勉的性子,事情一定不是宁儿回禀过来的那样简单。 虽然只有十五天的期限,但能争取到现在这个地步,皇帝必然做了很大的努力。 一瞬间,少年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在心底极快地掠过,仙草不禁微微苦笑。 是日黄昏时分,外头平章宫的小洪子来到,跪地道:“我们婕妤说,先前罗婕妤送的那桂花的香膏很好,她十分喜爱,先前已经用完了,不知道婕妤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若是有,便向婕妤再求一瓶。倘若婕妤这里也没有了,就先不要了。毕竟如今朱充媛娘娘有了身孕,宝琳宫里只怕不便再调制膏粉之类的,等以后有机会再求就是了。” 罗红药听了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记得好似还有一瓶。只好像不是桂花味儿的。”便回头问仙草。 仙草亲自去梳妆台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玉瓶。 罗红药拿过来看了看:“这是我先前看那月季花很好,便用月季调的,不知你们婕妤喜不喜欢这个。” 小洪子说道:“我们婕妤不太挑拣,横竖只要是娘娘手制的,她必然喜欢。” 罗红药笑道:“你倒是会说话,那你便先拿了去吧。回复江姐姐,难得她这样喜欢,等以后有机会再给她调制别的。” 小洪子谢过,便起身退下了。 等这小太监离开后,罗红药便跟仙草说道:“先前江婕妤要了一瓶过去,我本以为她是应付而已,没想到竟然真心喜欢,这已经入夜了,还巴巴地派了人来要呢。早知道她这般捧场,我便早把这个送过去了。” 仙草隐隐觉着有些怪,但因为心中被徐慈的事惦记着,一时不能细想。 只对罗红药说道:“虽然是要香膏,但江婕妤却也提醒了咱们,宝琳宫里朱充媛已经有了身孕,只怕对这些香粉之类的格外敏感。这段时间里还是别碰这些了。” 罗红药点头答应之后,仙草又打起精神,将伺候的宫女太监叫到跟前,吩咐众人都格外留神些,一些禁忌的东西不要去碰,行事也要加倍谨慎之类。 **** 正如仙草所料,今日的金銮殿上,的确风起云涌。 昨日中书侍郎传信说徐慈给蔡丞相投入大牢后,因为天色已晚不便召见蔡勉,皇帝本想次日将丞相召入宫中细问的。 谁知还不等他行事,蔡丞相却抢先一步,在早朝之上率先发难。 蔡勉先是询问皇帝为何并未处置徐慈之事,又罗列徐慈种种罪大恶极。朝中的几位大臣们也纷纷出面支持蔡丞相。 众老臣慷慨激昂,仿佛皇帝不立刻将徐慈凌迟处死就是大逆不道。 只有枢密院参知政事刘江跟中书侍郎王仁甫两人还有不同异议,觉着不该操之过急。 其他的朝臣中虽然也有人是同样想法,但是碍于蔡丞相的权势,便不敢出面得罪。 蔡勉见刘王两人反对,便冷笑说:“徐慈跟流民勾结谋逆之事,已经是证据确凿不须再议的,我觉着赣城知县行事太过拖沓,优柔寡断,似徐慈这样的逆乱之人,又何必再送什么折子进京,很该当即就把徐慈的头砍下来挂在城头上,这才能以儆效尤。如今两位大人居然也想放纵徐贼,难道跟这徐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他虽然是痛斥徐慈,但话里藏针地表示了对皇帝的不满。 王侍郎道:“相爷息怒,徐慈不过是区区一个县城主簿,却跟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下官先前接到许多地方奏报,说是赣城为水患赈灾之举出现重大失误,徐慈开城放粮的事也许另有隐情,这会儿杀了他,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有什么隐情?”蔡勉皱眉道:“此人胆大包天,狼子野心,如今在王大人口中却如同无罪有功一般,王大人身为朝臣,却为一个犯了谋逆大罪的人开脱,却不知是何居心?” 王仁甫笑道:“下官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想要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而已,且留着徐慈又不是不杀他,如果事情查明,他的罪名当真确凿,迟早他也逃不过一刀的。如今皇上已经将他秘密押解来京,皇上既然没有下旨处决他,自然还有别的想法,相爷又何必如此着急呢,不如等皇上决断就是。” 蔡勉听到这里,便转头看向赵踞:“既然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