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道:“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仙草问:“什么事?” 雪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天空,好像要从那空荡荡的天上看出字来:“当初,赐死徐太妃娘娘的旨意,并不是皇上下的。” 仙草正在跟着他一块儿扬首观天:“啊?” 雪茶道:“是太后娘娘的主意,皇上知道后已经来不及了,又不能对太后发脾气,所以才把行事的人都处决了。” 直到现在,仙草还记得自己当时听见这句话后心里的感觉。 不大相信,又有几分释然。 释然之外,却又带几分惊心。 那会儿雪茶垂眸看向她:“你不要怪我没有早些告诉你,我也是最近才弄清楚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仙草竭力无视心头的怪异之意,强笑,“其实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雪茶平静地回答:“我不想你恨皇上。” “我都要离开宫内了……这些宫内的旧事,权当是过眼云烟。” “正是因为你要离开,我才一定要告诉你,”雪茶的神情是一反常态的肃然,“我要你知道,皇上没想要害太妃,我之前不懂,现在有些回过味来,皇上一直都……没想过害太妃。” 也许是仙草的错觉,总觉着那时候雪茶的神情,好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 徐慈听了仙草所说,半晌才道:“孤儿弱母,眼界也只是如此了。” 这仿佛是一句不太好的评语。 仙草抬眸,徐慈的脸色却又慢慢缓和下来,他一挥手,冷峭地说道:“罢了,何必再说这些,要知道不管怎么样,阿悯是再也不可能起死回生的。” 仙草听了这句,心头一动,小声叫道:“哥哥……” 徐慈却仿佛察觉了她的意图,眼神一变,皱眉道:“你要说什么?” 仙草打量着他的脸色,忙把嘴边的那句话又咽回去,讪笑道:“没……我没什么要说的。” 徐慈盯了她半天,才缓声道:“我虽然不是宫内的人,却也听说过小鹿姑姑的许多奇闻异事,比如你先前以身殉主,却偏又没有死成,进了冷宫屡遭凶险,却又安然无恙而出,后来更在罗昭仪身边步步高升……蔡太师盯着你,皇上也盯着你,可见你非泛泛之辈,自然有一番可观之处。那次在历城,你只凭我写得半个字就能认出是我的笔迹,想必是阿悯把你教的太出色了。” 仙草听他一句一句说着自己起死回生后的种种,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心头阵阵苦涩。 她本来想说出几件自己以前在家里时候的私密小事,但是这些对徐慈来说,自然可以是徐悯告诉“小鹿”的。 她只凭徐慈半个字就认出他的笔迹,这已经够神异的了,如今徐慈却果然认为是徐悯教她的。 到底要怎么才能够让徐慈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徐悯呢。 仙草苦笑道:“哥哥你想说什么?” 徐慈道:“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出宫?” 仙草道:“宫内步步凶险,哪里比得上在外头自由自在……”她特意看一眼徐慈,用极小的声音说,“何况,我觉着哥哥你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徐慈的眉头不出意外地皱起来,他闭了闭双眼:“从方才跟你说话可知,你是心中自有丘壑之人,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在宫内也一定可以风生水起。或者,你是因为觉着跟着禹将军,比在宫内更有出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