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堵墙一样立在门口。 “户师父!”户锦倒吸了口冷气。户忠,是父亲暗卫头领,一身横练武艺,对户家忠心耿耿,也算是户锦半个授业师父。此次回京,父亲并没带他来,看来也是留了后手。这回派他来劫自己,户锦知道,父亲是真动了反心。 “小侯爷。”户忠单膝跪在门外,请了个安。站起来,又是一堵墙。 “曲姑娘呢?”户锦盯着他的动作。 户忠面色不动,瓮声答,“同那八个铁卫在一处,都关在一个舱房里。” 户锦目光渐厉。 “目下人手不足,小侯爷见谅。”户忠沉声,“或者杀了暗卫,就少了累赘。” 户锦绷紧唇,面无血色,“户师父,请保全他们的性命。我听从父亲安排。” 户忠满意地点点头,又单膝跪下,“属下等定护着少爷安全回京,请少爷宽心养伤。” “有劳。”户锦漠然点头。 舱门合上。 户锦无力又疲惫地合上眼睛。耳边是小锣哭润的声音,他已无力回应,脑中纷繁闪过的无数念头,交替出现着刘诩和父亲的脸。 最终,迷药让他彻底晕了过去。 ☆、誓言 五更天,群臣朝。 刘诩眼底有淡淡乌青,目光虽清明,但难掩一夜未眠的倦色。站在左侧大臣队列之首的她的少史慎言,同样黑着眼圈。刘诩目光停在他身上过久,众臣几乎都已察觉。 刘诩恢复了干练,示意群臣发言。满殿里六部臣工俱全,虽没有一个尚书级别的重臣,却个个都是俊杰。慎言如往常,立在刘诩案侧,把臣工们汇聚自全国的要紧政务呈御览,把要务一件件派发下去。众臣接了活,按六部分组,陆续退到偏殿干事去了。 看着放奏折的案上从厚厚一叠变成空无一物,慎言舔了舔因说多了话而过干的唇,挟着最后一本奏折,躬身从台阶上退下来。 “慎言……”刘诩的声音从高阶上传来,叫住了准备同兵部侍郎们一同往外撤的慎言。 慎言听命停下步子。抬头见圣上已经从案后起身,踱到阶前,垂目看着自己。 晨曦从大殿门直泻进来,从背后将慎言全身都镶了道亮亮的金边,刘诩在慎言的仰视下,一步步走下高阶,至身前,轻轻咳了声,“呃……慎言留下。” 兵部的人递次跪安,悉悉索索退出去,诸太监宫娥也似早得了命令,随着退了个干净。殿内一时只余两人。 慎言眼看着他的君王一步步自上走下来,撒金的长袍在地毯上拖出美丽的波纹。慎言怔了一瞬,撩衣…… 一只素手伸过来,止住他拜伏的动作。 慎言仰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凝滞。 “昨夜所提到的事,容臣解释。”慎言先缓过劲,道歉,“臣之前探过云姓小将,获取了些蛛丝蚂迹,却因没有真凭实据,而无法上报,并未有意隐瞒。” 刘诩点头,“朕信你。” “之后陛下在云扬将军离京前,亲自送到城门口的事,朝野震惊,臣亦得知……”慎言的语气有些急。 刘诩再点头,“朕当时举动,确实过于冲动了些。” “臣没这个意思。只是陛下随后举动,臣确实有些摸不准,……” 在云扬中毒一事上,刘诩一面许平氏太后位来换取解药,一面又追到沁县,还密调尚老侠至沁县,救治云扬。动作不可谓不张扬。可又刻意将云扬的一切消息隐起来,让人云里雾里。这才是坊间传闻虽多,却很少有人知道云扬就是本尊的原因。在这个敏感时刻,他怎能再凑过来汇报查到的关于云姓小将的事? “总之,虽是阴差阳错,却也是臣隐瞒在先,请陛下相信臣是无心之失。” 慎言语气虽焦急,但整件事择要紧处缓缓道来,条理分明,一如他一贯处事风格。但他全身都因紧张而绷紧,一只手执在刘诩手里,却不自知,泄露了他的无措、紧张和……委屈。委屈?刘诩心内打了几道弯。 “朕信你。”刘诩紧了紧手指,仿佛要把意思藉由动作,传递给慎言。 慎言一席话说尽,终于听清刘诩这三个字,怔住。 “慎言,朕从未疑你怪你。昨夜……实是朕心情不佳,让卿遭了池鱼之殃。你莫放在心上。”刘诩歉然慎言手背,“是朕一时任性,委屈了你。” 来自天子的道歉,似乎让慎言震了下。他剧烈颤动的长长的睫,掩不住全乱的气息。M.iYIguo.NEt